萧家鼎回礼道:“应该的。”
又寒喧的几句,邓县尉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衙门口迎接府衙的顾司法。”
邓县尉走后,没多久,康县令出来了,身穿官袍,踱着方步。来到了签押房门口,瞧见萧家鼎,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萧家鼎知道,康县令现在正在为那件案子犯愁呢,哪里还有心思笑。
康县令问:“顾司法来了没有?”
“还没有,邓县尉到衙门口迎接去了。廉县丞他们在花厅等着的。”
康县令想了想,道:“你通知其他人,跟我一起去仪门迎接!”
按理说,上面只是来了一位从七品下的司法,而康县令自己是从六品上,级别高出不少,不需要出去迎接,但是这次不同,关系到那个案子是不是一件错案的问题。
出现错案,轻则属于政绩上的一笔污点,重者,那是要追究“出入人罪”的刑事责任的!所以,不能不让康县令紧张。
萧家鼎赶紧跑去花厅通知县丞他们几个,赶到了仪门。
仪门在衙门的第二道门,里面就是衙门的办公区,外面是升堂问案的大堂,以及监狱、捕快房等。这仪门的正门一般是不开的,只有在庆典、迎接上官的时候才打开。现在来的这个顾司法,级别上还够不上这个上官,本来是不需要打开仪门迎接的,但是,康县令却已经下令大开仪门了,按照上官的礼仪来迎接。同时,他还亲自带着一帮子官员来到仪门迎接。这样的礼仪,便是益州刺史来了,也不过如此了。可见康县令心中对这件事情的极度重视。
他们等了好半天,终于,州府衙门的官马车来了,十几个衙役前后开道。那排场还是很大的。
等在门口的邓县尉赶紧上前,亲自帮着撩起了车帘,又站在一旁准备搀扶。
从车棚里出来一个胖子,这胖子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个肥大的肚子,把官袍撑的圆鼓鼓的,好象吹足了气的大皮球。他看了一眼邓县尉,并没有理睬他伸出准备搀扶自己的手,踩着脚登,迈步下来,捧着大肚子,慢条斯理道:“康县令呢?”
“在仪门恭迎呢。”
顾司法皱了皱眉,似乎对康县令没有到门口来迎接有些不满,捧着肚子,慢慢上了衙门的台阶。身后跟着邓县尉,还有顾司法自己的执衣等几个书吏。
进了衙门,走在甬道上,他已经看见了不远处仪门那里站着的康县令等人,并没有加快步子,依旧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往前走。
康县令带着几个佐官主动迎了过来,拱手道:“顾司法一路辛苦!”
顾司法懒洋洋拱拱手,算是回礼了,也不说话,迈步继续往里走。
他对县衙很熟悉,知道开会的地方,径直到了花厅,也不等康县令安排,便大刺刺地坐在了首位。康县令只好在他身边坐下。其他人也都按照座次坐下了。萧家鼎和顾司法的那个执衣两个人分别坐在两个头的身侧的几案坐榻后面。跟着来的两个书吏,显然是府衙刑房的具体承办案件的书吏。坐在了下首位置。
顾司法扫了一眼,也不看康县令,道:“这个案子,钟法曹非常的生气,已经向刺史作了禀报,刺史听了,非常的震惊,说你们怎么能无凭无据的就把一个贞节妇人,屈打成招!而且还是支解人的十恶重罪!这样搞,只怕是太过草菅人命了吧?”
最后这一句,说得是声色俱厉。
这胖子这么牛逼烘烘的,原来后面有刺史的话撑腰,顿时间,康县令等人额头见汗。他一上来就定了调,直接宣布这个案子是错案,而且,还扣帽子是草菅人命。都不问一审的结果,更显露出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康县令他们几个都不说话,一个个低着头。
顾司法哼了一声,又接着说:“老百姓是我们的子民,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就要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爱!可是有些人,就不这么想,发生了一件命案,破不了,便随便找一个人来定罪!而且,还是一个在村里很受人敬重的贞节妇人!这样作,老百姓会寒心的!诸位,先帝有一句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老百姓就是水,我们就是舟,你们这样搞,就是在鼓动老百姓这个水来颠覆我们朝廷这个舟啊!事情很严重啊!你们当初搞这个错案,就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吗?就不为朝廷为圣上想想吗?只顾着你们的政绩,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了?”
听他越往后说越不象话,上纲上线的,把个康县令他们说得是一头冷汗,却又不敢顶嘴。萧家鼎便起身道:“顾司法,这个案子,按照原来的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顾司法翻着一双白眼,瞧了瞧萧家鼎,见他一身书吏的衣袍,顿时间胖胖的脸上满是冰霜,厉声道:“你是何人?本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在下萧家鼎。”萧家鼎不温不火道。
一听这个名字,顾司法本来气势汹汹的脸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带有一点点的笑意,他点点头,道:“原来是萧执衣啊,听说本府的唐司马非常的器重你,说你对刑律很精通。可是,这个案子是你来之前就已经审结,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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