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许慎从堂后缓缓走出,右手持着一簇紫色的物事,左手却牵着一只活泼乱跳的小黑狗,看到许慎手里东西,缅娘神色一僵,跪着的身体微微一晃。
许慎走到大厅中央,向老侯爷行了个礼,然后环视众人道:“草民许慎,为一无名医者,今日受托前来,仅对辛诛的毒性做些个解释”
“我手中这把紫色的小圆果叫辛诛,是西疆独有,表皮上有极强的植物毒碱,专会破坏人的神智和触感,长久食用便会如同令尚少爷一般,言语迟钝反应缓慢,慎已为其把过脉,脉象绵软弦滑,同医书上对食用此物后脉象之描述相吻合。”
说完,将一把辛诛碾碎,掰开一个肉包,将辛诛裹肉包内,喂给小黑狗,小狗三下五除二便吃掉了。
“我已将辛诛给它喂下,以这样的量最多一刻钟,各位便能看到辛诛的厉害了。”
看到人群中有怜悯的目光,他解释道:“诸位不必担心这条小狗,这辛诛并非穿肠毒药,而是日久年深起效的,待它症状一出,得到了各位的见证,我便会为它催吐,不用半个时辰它便可恢复无恙了”人人都舒了一口气。
果然,本来没有一刻安静的小黑狗渐渐开始不跳也不蹦了,又一会儿,竟然摇摇晃晃走不稳了,眼皮也耷拉下来,人群中发出了然的感叹之声。
许慎道:“这辛诛,是我和东府的令彤小姐在世子泉边发现的,这辛诛并不适应京城的土质,但是种它的人却有心,将西疆的砂土混入泥土,将其培育成功,泉水一滴滴流过辛诛又落入收纳桶中,日日供给令尚少爷饮用,久而久之因此而发病……”
“不知在下可曾说明白了?”看到众人连连点头。
“那在下的使命便完成了,此刻要去为小狗催吐,之后的事乃侯府家事,许慎是外人不便在场,这就告辞!”说完他向老侯爷略点头致意,抱着小狗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老侯爷朗声到:“谢谢许医生!成礼!好生送医生出去!”
“是!老爷”
“缅娘,你可都看见了?这辛诛就是你种在泉边的吧?”
“老侯爷明鉴,究竟何为辛诛在今日之前缅娘尚且不知,又如何会种植它?”她仍在顽抗。
“令方”
“爷爷,令方在!”
“你带人去秋露小院可有收获?”听到秋露小院,缅娘的呼吸明显开始慌乱。
“自然有,孙儿待缅姨娘前脚出了院门,后脚便细细搜寻了一圈”
说完将几样东西放在缅娘面前“缅姨娘,这些东西藏的可真好!”
他向老侯爷深深一揖道:“西疆的砂土呈火黄色,极易分辨,因此她装在米袋里堆在墙角,幸亏我尚有几分耐心,否则还真忽略了!至于辛诛,她竟然种在屋顶上!用了一个两尺见方的瓷盆,上面搭了花架,种满了瓜菜,若不是赤兔淘气,攀着藤蔓爬上去被我我看见,哪里还寻得见呢?”
听到此,缅娘终于瘫坐在自己的脚上,她身边放着的,赫然是一袋黄色砂土和一个瓷盆,瓷盆里累累实实的结满了紫色的果实!
“缅娘,你还有何话要说?秋露小院里只有你和令宣居住,若不是你,那便是令宣了?”老侯爷此话看似平常,实则厉害之极,正打至缅娘的要害。
“是我!是我!令宣他毫不知情!我都是在夜里等他睡了一个人悄悄的去做,至于泉边的辛诛,也是我一个人种的,他从不知道的……”
“你终于肯认了?好,如此你便是承认了令尚是你所害?”老侯爷逼问道。
“……是……尚哥儿是我害的!”她一闭目涕泪横流。
令尚不可置信的站起来,缓缓走到她面前,颤动的手指着她问:“缅,姨,娘,为何,要害我?”他气结语顿,额头渗出汗珠,嘴唇不住的抽动。
瑷宁忙扶住他,然后拿出帕子替他擦汗,大太太却是怒不可遏,走上前左右开弓转眼便抽了她十几个耳光“歹毒贱妇!你居然敢害我尚儿!今日必叫你加倍奉还!”
缅娘的发髻被打散了,簪子落地,脸上赫然浮起几道指印,她咬牙闭目,也不去理,大太太却仍未解恨,边抽泣边骂道“贱妇!枉我信任你叫你管家,枉令尚自小便唤你姨娘,枉老爷常日里那么疼你,你可有一点良心啊你?!贱妇!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你图的是什么!……”说着忍不住冲上去撕她的嘴,她也不躲。
“是啊,你还想要什么?!”突然人群后突然传来大老爷的声音,众人都回头去看,赫然是身着官服的郭大老爷!显然是匆匆赶回未来得及更衣。
缅娘先是一震,随即便哭的泣不成声,大太太也终于收了手,只侧目怒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