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陈思瑜,自幼就承欢于大夫人膝下,又一直深得祖母欢心,便是陈逸斐几个嫡出的堂弟,平日对她也是尊敬有加,礼让三分,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当即就跟陆敬远吵了起来。
她情绪激动,口不择言说了很多伤人的话,甚至说如果不是她父亲,他也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个官职——其实看到陆敬远忽然变白的脸色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那时……已经晚了。
陆敬远“腾”地站起来,“你自己也是小娘生的,又何苦为难别人?这人你答应也得纳,不答应也得纳,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呆坐了一天,不吃不喝,他没问过一声。
丫头回禀说,姑爷去了那贱人屋里……
那娼妇直喊疼,派人请了大夫……大夫说她没什么事,但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姑爷的意思,让您寻个合适的日子,把人纳了……
她恍恍惚惚听着,什么也没说。
夜里,他仍然没有回来。
她一直睡不着,半夜忽然腹痛难耐,跟刀在里面绞似的,强忍着让丫头去叫他,他却没来,只说那边白墨也不好受,让她先请大夫……
她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只是觉得疼,心很疼,身上也疼……疼到最后都麻木了。
那晚上,陈思瑜小产了。
大夫赶到的时候床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她硬是咬着唇,一声也没吭。
那孩子已经成人形了,三个多月,是个男孩。
她月事一直没来,只当是自己忙得太过,却没想到这次终于有了……
陆敬远跪在她床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可惜太晚了。
她的孩子没了。
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了。
半个月后,陆敬远纳了白墨。
又过了半个月,白墨“不小心”吃错了东西,孩子掉了……
据说也是个哥儿……
“大小姐?”宁欣轻声道,“外头起风了,您身子弱,还是赶紧回去吧。”
“嗯。”陈思瑜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把花丢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
空气里有淡淡的梅香,很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