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柳家……柳家?为何使者又突然提起柳家来?那个柳家与咱们眼下面临的难事,难道还有什么关系?”王三爷很是不解,这位神门执剑使昨夜也曾在王家另外两位少爷面前提起过柳家,王三爷还道这只是试探,因此也没有上心,却不料在这里,神门执剑使仍提起了河东武林的往事。
“昨日,那个柳家的坟地前突然出现了几位黑衣女子,看她们衣着打扮,有些像苗疆人,但我的人说她们说的都是汉话,想来不是五毒教弟子。”
“苗疆人?太原何时来了苗疆人?”
也难怪王三爷极为震惊,王家眼线遍布整个太原城,不要说来了苗疆人,就是来了与太原人音容极为相似的河北人,王家的眼线也能察觉到。更不消说这些女子还去柳家坟地前勘探过,虽然不知她们目的为何,王三爷却也为她们隐匿行踪的本事极为赞叹。
“何时来的,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们将柳家坟地刨开了,或许三爷知道这个情报后会有什么看法?”这位神门执剑使整个人藏在黑暗之中,但其言却如同雷鸣一般震耳。
王三爷听闻这一消息,整个人便是一惊,他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真的?”
但很快,王三爷便反应过来这种行为是对面前这位使者的不敬,他赶忙咽下一口唾沫,那一双突然明亮起来的眸子转了几转。
自从王启轩下葬之后,王三爷还是第一次在执剑使面前露出这幅模样,只可惜正在思索着千般可能的王三爷,并没有留意到黑袍下的那个人嘴角正在抽动。
当然,在一团黑暗之中,或许除了六识精绝之人外,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这位执剑使的一丁点微小神情。
“那几个女子,除了刨坟之外,还做了什么?”
“挫骨扬灰?或许也算不上,他们只是将最后一任柳家家主柳君延的尸骨毁了而已,除此之外,她们什么都没做,当然……前提是在那野草上放一把火不算什么奇事。”
王三爷不由得哂然一笑,的确,都将家主挫骨扬灰了,放一把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对一个早已湮灭于武林历史之中的世家遗骨做出如此歹毒之事?那两个女子莫非与柳家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此刻,执剑使也不忘了补充道:“那两个女子年纪约莫双十,想来柳家被……柳家覆灭之时,她们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
王三爷试图从面罩下的神情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当他看向这个躲在黑暗之中的男人,最终却只能嘲笑自己的愚蠢。这位使者大人怎么可能显露出自己的神情呢?他连身份都不肯说明,虽然王三爷并不怀疑他执剑使的真实身份,毕竟使者令牌与那一身可匹敌“十大”的武功。要伪装成神门三使模样?整个江湖有这个能力的人,王三爷板板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有没有可能是幕后有人指使?”
“这恰好就是我想向三爷确认的问题了。”
执剑使突然从黑暗之中窜了出来,那黑袍之下的身子不断靠近王三爷,而王三爷面上不改的镇定,也让这位神门执剑使大为满意。
王三爷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思索,接着又合上眼皮,似是冥想。
执剑使也不催他,又将身子回靠椅背,将兜帽取下,又褪下斗篷,让整个人暴露在火烛之下。王三爷虽然也听到了声音,能够猜到这位执剑使大人是要与自己“坦诚相见”,但他仍未张开眼,依然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对于王三爷的表现,这位年轻的执剑使很是满意,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王家继承人,找到了。”
“一把火烧光了?”
“柳姑娘不是下令焚烧么?还说一定要被他们的人发现,但三姐与四姐回禀说……他们的人都是蠢货,她们花费了好多工夫才将他带到坟地前,只不过最后一手‘打草惊蛇’或许做得太过火……将那个线人吓跑了。”
“小三和小四烧得干净么?”
“她们说他们烧得挺干净的……呀。”
“继续……那她们现在离开太原了?”
“离开了,只不过似乎没有人跟着,只不过在她们离开太原后,扶风镖局的人也从太原运了一趟镖往南边走,或许……”
“出了城,就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范畴了,不愧是神门……好了。”
穿着整齐的小柳轻轻坐在床边,而方才一直在服侍小柳穿衣的烟茗,此刻却将脸涨红得如同猴屁股一般,当然,烟茗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脸像猴屁股,如果让她自己选择评价,她一定会选择像夕阳一样的红。
毕竟烟茗此刻觉得自己两颊处就好似两团火球在烧,当然,不仅仅是两颊,她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火烤的感觉,这种火烤的感觉让她极难忍受,如果可以,她很想跳进冰水里,否则下一刻她就会被烤熟的。
“好了,你可以……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柳很不解,不过她也没有半点身为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该有的羞涩,对于自己胴体就这么暴露在另一个少女面前这件事,也丝毫没有半点自觉。
“没什么,没什么,烟茗这就退下。”
的确应该退下了,烟茗此刻只想赶紧出去透透气,虽然在初春,这门窗紧闭的屋子绝不能被称之为燥热,但烟茗却依然感觉自己在这儿一息都无法待下去。
小柳一皱眉,却发现烟茗正低着脑袋向后退去,眼见着烟茗即将撞上那张桌子,小柳无论出于何种想法,都不得不发声叫住了她:“等等,将这封信带给杨家那位客人。”
“啊?”
烟茗一抬头,正见到小柳那因为刚刚出浴,而显得娇艳欲滴的面容,眼见着小柳递来的那封信,却还是因为主人这幅模样而不由得呆了。
“啊什么?你将这封信带去,一定要赶在午时之前……”
待烟茗接过这封信后,小柳才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享受着今日与她肌肤接触的第一缕阳光。当然,如果单单从神情上看来,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在享受的。
即便是小柳,瞧见这般愁苦的模样,也只得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