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龙……为什么……”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满红沙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将自己送出应天的,便是胡云。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坐起身来,满红沙首先感觉到的是昏暗,不知是因为昏迷太久,还是因为屋内只有一盏油灯在燃着微弱的光,满红沙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害怕黑暗。
“什么为什么?檀流,你睡了好久。”
满红沙不知眨了几次眼睛,才瞧将面前这个人瞧了清楚。这张熟悉的面孔上满是愁色,唯独嘴角还有一丝违和的欣喜。
为什么而喜呢?是因为我还活着?当时在长街上……
“司空孤……”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后,试图去触碰回忆的满红沙忽然头疼欲裂,不知为何,他醒来已有一段时间了,但却到现在才感受到这足以使人晕厥过去的疼痛。满红沙伸手往疼痛处探去,却摸到了一个大包,这个大包生在他后脑勺上,轻轻一触便疼痛难忍。
这鼓起的大包不知因何而生,但这一阵阵的疼痛却让满红沙不敢继续去回忆,当然,这或许只是满红沙自欺的借口。毕竟没有任何人会想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屈辱”,也没有任何人会想在一日之内连续遭逢两次彻骨寒心的疼痛。
在好受一些后,满红沙才发觉胡云嘴角那一丝欣喜也消失了踪迹,是因为什么呢?满红沙很快将第一个想到的答案否决了,看胡云的模样,并不似演戏,至少这种情真意切的关怀,与从前别无二致。连同他眼中那愧疚也是一样,满红沙选择低下了头,他现在不敢让胡云瞧见他那怀疑的眼神。
满红沙并不希望,心中的希望再一次破灭。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未等满红沙开口,胡云便先挑起了话头,“你从来都是这样,明明看上去无比冷漠,但却像个小姑娘那样害羞,若是会脸红,只怕真的有人会将你当成小姑娘也说不定呢。”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至少满红沙都这么认为,但胡云在打趣之后便也将话匣子打开了。
“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门主他……会设下这么一个局。”
胡云在提到阳非秋之后,便突然哑了一阵子,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以免伤到面前这位友人。
“可我没有死,熙龙你那位泰山想必很失望吧。”
听见满红沙用“你那位泰山”称呼阳非秋后,胡云便知道满红沙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真相,然而满红沙此刻没有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则是对他最好的信任。
毕竟,满红沙在神门中的朋友并不多,像胡云这样能够推心置腹的朋友,估计都不用一只手就能数完。
“门主没有表态。”胡云选择了更委婉一些的说辞,他知道自己的朋友一定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
果然,满红沙听懂了胡云这句话的意思,阳非秋既然没有表态,那么也就是说明阳非秋并不赞同胡云赶往洛阳。满红沙这时才留意到,满面愁容的胡云比往常那个精神奕奕的样子要憔悴得多。
“应天事务不多么?你连夜赶过来救一个不该救的人。”
“大不了不坐这个位置,倒也能够落得清闲,那些杂事现在他们大概已经交给门主处理了吧。”胡云轻声笑了笑,只是这笑声里有几分尴尬,满红沙也陪着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声听在胡云耳中,就如同黄连嚼在口里一样。
“你都知道了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丐帮现在的情况如何?”
满红沙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不继续逃避。
“你醒来之前,我在前堂见过丐帮新任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