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病,就再没有起色!
至于说她当初怀疑女儿血脉,却为什么还要同意婚约,估计只有卫蝉影自己能够说清楚:是她软弱单纯得无法拒绝废后顾氏热情的提亲、还是她自暴自弃的不想再跟顾氏纠缠下去,抑或是,她痛恨羞辱自己和宋家的魏哀帝,果真迁怒到了宋在水身上?
就连跟卫蝉影交好了好几年的废后顾氏,对于这个问题,恐怕也只可推测,不可确认。
绝望忧伤如当时的卫蝉影,做出违背本性的事情来也不奇怪。
胡氏跟着卫长嬴沉默良久,道:“至于说宋司空什么时候知道的,婢子想可能是邓贵妃告诉他的。”
“什么!?”卫长嬴猛然抬头,“那我舅舅他?!”
“您不觉得很奇怪吗?当初申博夺储跟承位,宋司空出力良多。而申博生母已逝、养母不亲,他在后宫的靠山,可就是邓贵妃。”胡氏淡然道,“如果不是邓贵妃把司空夫人的遭遇,改成是受了我家娘娘所害,且让宋司空相信了,恐怕宋司空头一个要对付的,不是魏哀帝,而是邓贵妃吧?!又怎么可能容忍跟贵妃同一阵营?”
卫长嬴咬唇良久:“我舅舅居然会相信?!”
“那就是邓贵妃的手段了。”胡氏自嘲的笑了笑,“司空夫人在宋大小姐与九殿下约定婚姻后不久病死,您以为宋司空那么宠爱妻子,会没有察觉到这两者之间隐约的联系?只是恐怕他很难想到自己的爱妻竟然会在宫闱里有那样的遭遇而已!更不敢相信唯一的女儿非自己所出……邓贵妃颠倒黑白之后,司空夫人之死,就变成了被我家娘娘活活逼死的!”
“宋司空认为我家娘娘明知道宋大小姐的身世,但为了得到江南宋氏的支持,还是让九殿下与宋大小姐定亲,以至于隔了数年后再次勾起司空夫人心中的隐秘哀痛,导致司空夫人承受不住、忧愤而死!”
卫长嬴目光一沉:“邓贵妃空口无凭的怎么可能让我舅舅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你家娘娘怎么都是疼爱自己孩子的吧?
”
“但九殿下是男子,他可以纳侧妃侍妾!若忌惮兄妹,大不了娶了宋大小姐过门少碰甚至不碰她而已!只要成了亲,这闺房之事,长辈还能怎么管?但宋大小姐做了九殿下的妻子,宋家总得要为女儿考虑、向着九殿下——这一点上,只要举几个我家娘娘以前做事的果断,未必不能说服宋司空……宫闱争斗么,哪可能次次什么痕迹都不留?尤其我家娘娘与邓贵妃联手斗倒了废后钱氏,可以说各有把柄,各自的底牌也为对方所知不少……”
胡氏自嘲的笑了笑,“至于说凭据——她当然有凭据。凭据就是那份梦见散的原方——当初我家娘娘为了取信她,是把从古籍里找出来的那张方子,撕去方名后献给她的。因为那方子我家娘娘抄录有多份,后来向邓贵妃要回时,邓贵妃说她看完后就毁掉……我家娘娘再三盘问都是如此,考虑到当时还是需要邓贵妃这个助力的,就没计较。哪里想到这儿却留了破绽!”
卫长嬴皱眉。
“邓贵妃把那份原方,说成了是我家娘娘被她发现算计司空夫人之后,献与邓贵妃请求邓贵妃为她遮掩的。”胡氏道,“当年司空夫人受邓贵妃所托,去查证那方子,为了不叫贵妃起疑心,也确实查过——司空夫人娘家人不过那么一回事儿,她要找有点本事的人,自然只能通过宋司空!所以宋司空对那张方子可是有印象的!”
“再加上司空夫人跟邓贵妃来往时,因为彼此都心虚,一直避着人,连宋司空都瞒着!当然这里面有宋司空信任妻子,不愿意追根问底叫妻子为难的缘故……”胡氏叹道,“反而后来跟我家娘娘来往,是公开的事情。邓贵妃的说辞自然很难不让宋司空不生疑!”
卫长嬴沉吟道:“你家娘娘那么厉害的人,居然没向我舅舅澄清?”
这可不符合废后顾氏的为人。
胡氏闻言,脸上出现了片刻号啕大哭的神情,好半晌才压住,怅然道:“娘娘命苦,偏偏生了九殿下那样的儿子!怎么教都教不好不说——九殿下十二三岁起就开始拈花惹草,从起初就没少干逼。奸良家、强抢民女这一类的事情。娘娘总不能不管他,一边劝一边管教一边还得给他善后……这又是邓贵妃栽赃娘娘的理由——道是我家娘娘处置这一类事情经验十足,当初争宠时没少坑害无辜!司空夫人不过是其中之一……以至于九殿下在旁边看着都学坏了,否则我家娘娘那样的母亲怎么可能教出九殿下那么胡闹的皇子来?!”
“也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还有其他缘故。”胡氏叹了口气,“但自从九殿下开始惹事起,我家娘娘根本无法全心全力与邓贵妃较劲!必须得时刻留着一半心神看好了殿下,不然……到底魏哀帝时的太子,九殿下已经是第三位了!我家娘娘能不给他操心吗?否则邓贵妃哪里可能与我家娘娘分庭抗礼?”
“……你家娘娘有子申寻,早先还不如不要生儿子,从庶子里挑一个抚养。”卫长嬴幽幽的道,“我舅舅舅母的事儿,到这里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端木家呢?”
胡氏一怔:“什么端木家?”
“我舅舅临终前,对端木家态度很不对劲。”卫长嬴问,“可你刚才说了半晌都没提到端木家——难道在那些往事里,端木家比刘家插手得还要厉害、涉及的事情还要大,所以你到现在都不敢说?!”
“魏哀帝第二位太子,废后钱氏所出的四皇子,他的太子妃端木微淼,可是端木家嫡女!你刚才从元后刘氏一路说到你家娘娘废后顾氏……废后钱氏反复提起,为什么不见端木家只字片语?!”
卫长嬴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