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又瘦又矮,怎么就像方朝阳了,顾若离无奈的朝对方笑笑出了门。
“还不错。”方朝阳一脸的勉强,对婆子道,“就照这个尺寸,再做几套来。”又道,“就用前两天太后娘娘赏的布料。”
郡主一向清高,没想到对自己的女儿这么好,婆子不敢多言,垂头应是。
“让我进去。”忽然,外面传来吵杂声,方朝阳脸色一冷,朝房里的婆子看去,婆子一个激灵跑了出去,转眼回来道,“是三……”忽然想起来,顾若离现在是三小姐,便立刻改口,“是四小姐来了。”
方朝阳挥挥手,不欲多言:“让她进来。”
顾若离去看崔延庭,他始终笑盈盈的,没有半点不悦。
随即,门帘子呼啦一下扯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冲了进来,也不看里面有没有别人,指着方朝阳就道:“你凭什么把罩院的东西都搬走,那我娘的东西,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若离看清她的样子,心头一愣,恍然想起那天在城隍庙和她相撞的小姑娘。
难道她就是建安伯府的三小姐,崔婧语?
方朝阳漫不经心的白她一眼:“你可以搬你的院子里去。”
“你!”崔婧语气的脸红扑扑的,像是枚刚摘下来的水蜜桃,青涩可人,“你欺负人。”她话落,一直在一边喝着茶的崔延庭开口道,“语儿,休要胡闹。”
崔婧语好像刚看到她父亲一样,眼睛一亮,就扑在他怀里,撒着娇:“爹爹,那都是娘的东西,她就这么随随便便让人搬出来了,这样下去,明儿她就能将我们兄妹三人也赶出去。”
“不许这么说。”崔延庭道,“她是你母亲。”
崔婧语顿时红了眼睛,哽咽的哭了起来,一副梨花带雨,颤巍巍的样子,惹人怜爱。
顾若离愕然,没有想到她前后的反差这么大。
“你母亲的嫁妆我会安顿好,不会少你一根簪子。”崔延庭直皱眉,可还是耐着性子哄着,“再哭,可就让你三姐笑话了。”
崔婧语一愣:“三姐?”她狐疑的回头过去,就看到铺着银色革丝碎花桌布的桌边,坐着一位少女,梳着双丫髻,光溜溜的额头正对着她,正专注的喝着茶。
好似感受到她的视线,对方抬起头来,姜黄色的脸,一块骇人的疤,除了那双还算清澈透亮的眼睛外,丑的惨不忍睹。
“是你。”崔婧语当即离了崔延庭,朝顾若离走过来,盯着她,“那天是你撞的我。”
顾若离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既然她是三小姐,对方比她小,自然就不用她主动行礼了。
“你们见过了?”方朝阳看着顾若离,目含审视,顾若离点头,“在庙会。”
只要不是在西苑就成,方朝阳不再关心。
“哦。”崔婧语尾音拖的很长,“原来你就是她的女儿啊,可真是报应,长的这么丑。”
崔延庭咳嗽一声:“语儿,不许这么说话,和你母亲还有三姐道歉。”
“偏不。”崔婧语跺着脚,瞪着顾若离,“我才是三小姐,她算哪门子的三小姐。”
不等崔延庭说话,方朝阳冷笑道:“我说她是就是,你要不服那是你的事。”话落,摆手道,“你下去吧,没事不要来我这里,吵的我头疼。”
崔婧语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崔延庭:“我要去延州,去找外祖父,找舅舅,这个家我再也不待了。”话落,哭着跑了出去。
“语儿。”崔延庭叹了口气,和方朝阳道,“她一个孩子,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无奈的追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母女两人一个靠着,一个坐着,过了一刻顾若离先出声问道:“四小姐的外家,在延州?”
方朝阳也不看她,斜着身子,大红的衣袍松松的垂在地上,像是一幅画:“延州杨氏。”
居然是延州杨氏。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过来。
为什么当初霍繁篓会执意拉着她给杨文雍治病……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早就知道方朝阳嫁的是建安伯,而建安伯的原配是杨文雍的女儿,他们本就是姻亲。
他算计的是这件事。
顾若离低头看着茶盅里浮浮沉沉的茶叶,一时间百感交集。
“杨次辅的嫡女。”方朝阳下了炕,抚了抚鬓角,“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有什么不满意再让他们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