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痛无法言明,而这份伤有无法和人诉说。
康熙挥手让梁九功也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这一关,却是连午膳也没有用,梁九功进去看了数次,皇帝一直保持那么一个动作不动,滴水未进,他的却说他也听不进去,而他又不能违背了主人的命令,去求救太皇太后。
梁九功突然想起了黛玉,那个孩子皇上偶尔说起,神情都是愉悦的,有因为是皇上取的第一个名字,对皇上的意义不同,于是梁九功考虑再三,最后让人去把黛玉找了过来。
黛玉在看书的时候被叫来的,带着满肚子的疑惑。
“公公,皇上为何见我?”
“林姑娘,是杂家找您来的,皇上今儿滴水未进,杂家劝不动皇上,所以只能找姑娘来了。”梁九功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托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清淡的粥,梁九功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那托盘,放到了黛玉的手上,不容黛玉提问,就把黛玉带了进去。
黛玉站在屋里,无措的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叹气,她都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怎么劝?
小白,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黛玉在心里求救小白。
我怎么知道!小白才不告诉黛玉呢,最近黛玉可是有好几次无视了它的╭(╯╰)╮
黛玉再次叹气,只能硬着头皮朝皇帝走去了。
“皇上,”黛玉把粥放在了桌子上,轻声唤道,“睡着了吗?”
“玉儿怎么来了?”康熙并未放下自己的手,嗓子已经暗哑。
把粥从托盘里拿了下来,勺子轻轻的搅了一下,手碰到碗是温热的,捧了起来,走到了康熙的身边,说:“梁公公担忧皇上,便把奴婢找来了,皇上即使有什么心事,也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才是,一天都未用膳怎么可以!”
康熙没有说话,黛玉也没有放下碗,就这样默默的站着。
一盏茶的功夫,康熙放下了手,睁开了眼,眼眶微红,他眨了一下眼睛,让眼睛适应了现在的光度,才坐直了身子,看向了身边的黛玉,见她双手捧着碗,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在对上他的双目时,溢满了笑意。
康熙从黛玉手里接过碗,直接把粥喝了进去,暖暖的从喉咙下去,一路暖到了胃,整个身子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也感觉到了饥饿感。
“公公已经准备好了膳食,皇上是否现在享用?”黛玉问。
康熙放下碗,看着黛玉,问:“玉儿,当初你母亲去世时,你的心情是如何的?”
黛玉低垂着眼,嘴角的笑意隐去,康熙似乎才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不大好的问题,可并没有转移这个问题,他这是想要知道,当初不过六岁的她是什么感受?又是如何掌管起一个家的?照顾幼弟和父亲的?
“哭了很久呢!”黛玉的声音淡淡的,在这空旷的屋里响起,“可是奴婢不能悲伤太久,奴婢的身子骨自小就不好,父亲和母亲每日都对奴婢小心翼翼的,母亲去世了,放不下的就是奴婢和弟弟,若是奴婢一直那样悲伤下去,那么父亲该怎么办?弟弟又该怎么办?”那个时候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就那样义无反顾的自己伤心,看不到父亲和先生眼里的担忧,听不到弟弟的哭喊。
“奴婢先是父母的女儿,然后才是自己,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父母担惊受怕,所以啊,奴婢哭了几天后,就不哭了,当时奴婢是想着,要是奴婢倒了,或者就这样跟着母亲去了,那弟弟要是被欺负了谁来保护他?奴婢的弟弟除了奴婢,谁敢欺负!”后来也是小白叫醒了她,要知道小白可是天天在她的耳边说着后母论,那些悲催的处境她可是一点都不希望让自己的弟弟面临。
“那么皇上呢?皇上可曾面临和奴婢一样的事情?”黛玉问。
一样的事情?
怎么会没有呢!
皇阿玛的病逝,母妃的不受宠到最后自己无法在她跟前尽孝,然后要承受鳌拜的压制,子嗣的夭折……似乎就没有一件顺心的,因为是帝王,所以要承受这些吗?
“让梁九功传膳吧!”若是真的如此,他又怎么可以如此认输!
“是。”黛玉走了出去,梁九功见到黛玉,赶紧走了上来,问道,“皇上如何了?”
“皇上让公公传膳。”黛玉说道,“清淡就好,皇上一天未进食,不宜太油腻。”
“杂家这就去准备。”
黛玉见梁九功走了,才又转身进去伺候着。她与皇上之间大多是静默,有时候皇上也如同孝庄般,只是想要和一个诉说而已,于是黛玉就听他说了很多,从登基开始。
那是一段自己在书上都不会看到的传纪,一段属于帝王的记忆。
而康熙在所有的女人里,却唯独只会和一个女人诉说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