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回来的李芸,欢喜轻松的模样绝非作假,水果零食拎着,说是周晓晓给买的,闺女孝敬她的,暖心的闺女叫她眉梢带笑。
李芸煞有其事地说起闺女买丝巾给她的事,她老脸一红,这么大的岁数,戴那么俏丽的丝巾,非得叫人笑话,就这样林秋被秀满脸的母女情。
或许情况没有她预料得那么糟糕,烂摊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收拾。
董健是个怂包,在她这受挫,没敢继续找周晓晓的麻烦,或者是找周晓晓麻烦结果被挫一顿。
没什么比周晓晓逃脱恶男魔爪来得松快的事,本是蓄势待发却没想只是小小的插曲,不过这样本就是最好的结局,难道不是么。
城南办事,有个卖鸡蛋煎饼的摊位生意异常火爆,摸摸饿扁的肚子,瞄瞄拥挤的人群,她选择放弃,这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她随便买个包子,早饭就这么对付过去。
烈阳高挂,打着伞照旧能够感受到火辣辣的温度,差点将她烤熟,被重重包围的摊位现在是冷清的,大中午的将这视作正餐的不多,况且天热成这样,没什么人愿意汗流浃背。
她匆匆一瞥,没有停留的打算,汗水打额头滑落,叫她顿住脚步,这不是周晓晓么!可周晓晓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该在工厂待着么!”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她确信卖煎饼的是周晓晓无疑,可问题是周晓晓这个时间点怎么在这里,她不该是在工厂上班,别告诉她这是她的副业,她可不信。
周晓晓怔愣过后就是淡淡的无措,她怎么也没想到林秋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她不过是刚刚开始摆摊没两天,这运气可真是背。
她专门挑在城南,无非就是城南离宋家的城北远得很,一南一北,如非意外没准大半年都碰不到。
她想得不过是如何糊弄母亲,她人不在工厂,母亲若是探望她,发现端倪可如何是好,旁的压根就没想过。
没曾想现在就被抓个现行,心慌意乱不足以表达她的慌乱,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心从未如此迅速地跳过,她慌张不已,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木呆呆的。
杵着不成,若是林秋在母亲跟前顺带那么一提,她不被追着打才怪!坦白交代,暂时保密才是正经的。
“没办法我被裁掉,没工作,出来摆摊挣个钱。”周晓晓指着摊位上的材料,老实交代,不老实交代,她能忽悠什么,她忽悠得有人信才行啊!物证摆着呢!她如何一本正经忽悠人。
李芸绝对是不知道她的亲闺女此时在炎炎烈日下挥汗如雨地卖煎饼,林秋光是站着就觉着热得慌,周晓晓又是木头人的模样,一动不动的。
今时不同往日,做小买卖不丢人。她有手有脚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没什么不能说的。
“东家,你帮帮我,摆摊的事儿,我将我妈瞒得严严实实的,她若是知道我没捧住铁饭碗,指不定该怎么自责呢!当初我对董健没心思,里里外外全是我妈张罗的,她若是知道董健闹腾得我饭碗摔碎,唉。”周晓晓求的无外乎林秋暂且瞒着李芸,好歹给她个缓冲的时间,不干出点成绩来,怎么好意思告诉母亲。
太阳晒得慌,直叫人口干舌燥的,她站在伞下尚且挨不住,别说啥措施没有硬挺挺站着的周晓晓,她将伞往前头送送稍微为她遮挡点儿烈日。大热的天,曝晒在烈阳下,真当自己是超人不成,汉子尚且受不住,女人就更不用说,可别没挣成钱,反倒将自个儿整成中暑的。
“我不是什么大嘴巴,你安心就是,照你这么说,董健母子来闹过事。”林秋估摸着董健肯定来闹过事的,怎么闹的不知道,结果是以周晓晓失业做结。
“只有董健来闹事,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的,没人护着,直接拿我开刀,真是没有半点人情味,没有功劳有苦劳吧!当初是奔着帮朋友的念头来的,现在翻脸不认人,好在我脊梁骨是直的,不为五斗米折腰。”周晓晓倔强地抿唇,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她不好过,可糟心事她遇得真不少,没怎么闹腾,报酬拿走,全当是当初看错人。
那赶人的劲头她可没忘,她瞧着就那么面目可憎,恨不得将她一脚踢开么。只是到底遗憾,干五六年说没感情是假的,如果不是意外,她本想着干到她干不动为止。可现在她是被撵得那个,她没那么厚脸皮,非得死皮赖脸地待着,闹得没脸没皮没意思。
可走人之后总不能无所事事,她算是瞧明白,打工就是将命运攥在老板手中,若是老板瞧你不顺眼只有两眼泪汪汪地离开,倒不如自己做老板。
小本生意整起来,林老板亦是白手起家,她没人家能耐,可养家糊口总该是不难的。
阳光晒归晒,起早贪黑累归累,沉甸甸的钱攥在手心,踏实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周晓晓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怎么舒心怎么过,规规矩矩按部就班没见得日子过得多舒心,董健欺上来,她但凡若是软和些,念着风言风语,她早就跌进火坑。
董健的品质着实差劲,董家二老的德行更不用提,这是甭管多少钱都掩饰不住的,她不嫁董家本就不是董家贫,全赖董家人品实在过不去。
满意的对象,只怕她是根本就找不到的,她干脆不压抑自个儿,压抑啥压抑,她是老姑娘不指望嫁人,名声糟糕成这模样,能瞧上她的无非就是董健这样的,有不如没有。不嫁人她照样能够活的比谁都精彩,炎炎烈日阻挡不住她的雄心壮志,她势要活出个样来。
只是泪水到底是忍不住冒出来,她这造的到底是什么孽,媒婆睁眼说瞎话,董家死乞白赖的,真是欺负人。差点就将她逼疯,被董家堵在厂门口,指着鼻子说说他们家没有家教,指着鼻子说她母亲不会教养闺女。指着鼻子说她不要脸,指着鼻子说她们嫌贫爱富,指着她的鼻子说她私生活不干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