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大肠也叨咕了两句,又说:“还是埋了好,前几天我俩去给洪涛烧纸,就在火葬场烧的……”
刘二狗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在疯子哥面前少提孙大马棒,猪大肠赶快闭上了嘴。
周东北并不在意,如果他俩不去给孙大马棒烧纸,反而会让他不舒服,他往里添着黄纸,也叨咕了几句让四哥收钱。
雪地融化了约直径一米的圆儿,还有些黄纸没烧完,三个人蹲在那儿沉默不语。
风刮过来好多浮雪,吹得纸灰飞扬。
刘二狗拿出烟,都站起身背着风挨个点燃,抽了两口后他说:“我和老猪过了年就二十七了,这段时间我总在想,怎么就他妈活了个稀里糊涂……”【1】【6】【6】【小】【说】
周东北叼着烟又蹲了下来,拿着根枯树枝挑动着没烧完的黄纸,悠悠道:“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明确的人生目标,活着的目的其实就是活着……就像一片翠绿的叶子,只有它枯黄、飘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一番话说完,猪大肠愣是没听明白。
刘二狗沉思起来,暗赞疯子哥到底是大学漏子,说话高深莫测。
烧完了,一片焦黑,三个人默默鞠躬告辞。
下山途中。
刘二狗问:“你要去看丁老五?”
周东北说:“他还在看守所,现在见不到,等年前我去接马哥,看看他能不能判,如果转到东山就能看到了!”
他和二虎回到兴安后,就听说丁老五被张大蛤蟆送了进去,绑架加轮奸,再加上丁老五厚厚一摞的案底,少判不了他。
猪大肠踢着脚下的雪,骂道:“张大蛤蟆真他妈阴!以前打架谁报公安都让人瞧不起,现在可好,他竟然这么干,呸!”
刘二狗说:“也不能都怪人家,丁老五这事儿干的太他妈磕碜,哪能动人家的马子呢?!”
周东北没说话,自己是因,可这个果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想起李春红,叹了口气……
丁老五这人不地道,可张大蛤蟆也不得不防!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人品太差不可交往,也得把这根刺给他埋上,出狱那天,这两个人就是不死不休。
回到公司以后,他去了消防梯子厂,马志强满面红光,当晚在东北大饭店请他大喝了一顿。
去府办那次,只有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接待的他,他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后,又放下一份报告就走了。
连续三天毫无动静,他已经心灰意冷,没想到第四天接到了电话,说白市要亲自见他。
那天从白祥办公室出来,他走路都是飘的,看得出来领导对梯子厂很有兴趣,还说了一些体己话。
没想到这个周疯子真能有如此能量,这事儿看来八九不离十!
今晚,偌大的虎威厅里只有他俩,马志强喷着酒气说:“接下来还要和港商谈判,老弟有没有什么叮嘱我的?”
周东北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笑笑说:“马哥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马志强神色一正,“如果能与港商合资成功,那就是咱们市第一家合资企业,一定要好好做!”
“……”
“要让我们的家具走出兴安市……”
周东北笑眯眯地听着他的豪言壮语,也不打断。
他终于说完了,嘴角都泛着白沫,结尾不出意外是冲出亚洲走向全世界。
“马哥,”周东北弹了弹烟灰,“我可没资格说三道四,更不敢指点马哥您该怎么做!既然你问我,咱就随便聊聊,我只说几种“可能”,因为只是“可能”,所以咱哪儿说哪儿了,你听听就好!”
马志强连忙点头,身子都坐直了,恨不得拿纸笔记下来。
“第一个可能,当然就是事情成了!那么与港商好好合作是一定的了,但能不能三年内把板式组合家具,甚至是实木家具的技术拿到手里,然后踹了他们呢?”
“啊?!!!”马志强大吃一惊,已经结巴起来,“这、这、这不好吧?没这么干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