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挺好,就是偶尔哭一场……”
周东北暗自叹息,又问:“三姐夫在家?”
“没有,昨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周东北没再继续问,因为不用问也知道,猫冬的季节,喝酒、耍钱、搞破鞋,除了这三样,估计他也没啥可干的了。
刘娟带着三个人进了屋,瞬间暖和了一些。
三个人打量起来,格局家家户户都差不多,厨房一左一右两口大锅,只不过这个家的地面连块砖都没有,黑土地踩的倒是平整。
烟熏火燎的墙体,早就看不清原本刷的白灰。
靠墙碗架子的柜门还掉了一个,前面地窖的几块木板摞在一边,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小筐,估计刚才她刚要下窖取土豆。
刘娟带着三个人进了西屋,周东北鼻子不由都是一酸。
老太太头发梳的整齐,穿的也还好,闭着眼睛斜躺在被垛上,手上抱着一个打滴流用的玻璃瓶,里面应该装的是热水。
炕上高粱杆外皮编织的炕席破了几个洞,露出了下面的黄泥,炕中间放着一个泥火盆,里面烧着苞米瓤子。
老太太脚下趴着一只大黑猫,发出着“咕咕咕”的声音。
老嫖看了一眼二虎,胡乱琢磨起来,难道养只猫是为了取暖?166小说
“刘娘?刘娘?”周东北轻声喊了起来。
刘娟脱鞋上了炕,“妈?妈,醒醒,东北来了!”
“谁?”刘老六母亲睁开了眼睛,扭过头就看到了地下站着的三个人。
用力揉了揉眼睛,“哎呦,东北,这俩是……”
“刘娘,我是老朴家的满囤,这是二虎!”老嫖说。
“认出来了,”老太太脸上都是笑,“你刘娘眼睛还行,快快快,快坐下!”
周东北伸手摸了摸炕,冰凉一片,不由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二虎,”他回过头说:“你俩去劈点柴,把炕烧烧,这十冬腊月的睡凉炕可不行!”
刘娟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老太太赶快说:“烧了,昨晚烧了,白天我就没让娟子再烧,浪费那个柴火干啥……”
老嫖和二虎转身出去了,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老嫖声音不大:“哥,没柴火,不能烧板杖子吧?”
周东北坐在了老太太身边,沉声说:“三姐,我是个外人,按理说这些话不应该说……”
刘娟涨红着脸,眼泪就下来了,“东北,不用说,三姐啥都知道,都知道!”
房间里安静下来。
老太太握着周东北的手,抹了把眼泪,“东北,别说你三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就摊上了这么个男人,你说能咋整?”
“刘娘,您也说了,穿衣吃饭,可您看这日子过的,哪儿还像个日子!”他的声音不自觉都大了。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岔开了话题:“你爸妈咋样啊?”
“嗯,都好着呢!”周东北知道自己不能深说,这种事情,本就轮不到他这个外人说三道四。
刘娟坐在一旁只是掉眼泪。
说了一会儿闲话,周东北拿出了五百块钱,“刘娘,快过年了,我就不再特意跑一趟了,这点钱您拿着……”
老太太连忙往出推,“这可不行,老六欠你的还没还,哪能再要你的钱……”
“两回事儿!”周东北硬把钱塞进了她兜里,又叮嘱说:“啥时候想回去了,你就让三姐给乡里打个电话,我来接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