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清走在前往东厢客房的回廊上,她已经在林知梦面前吞下了那颗魔息丹,正如林知梦所说的,如果没有服用丹药去抑制住噬心虫,她别说想见到白夜的面,便是靠近他所在的客房都做不到。
此时,淡而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廊檐红瓦上,反射出一种静穆的光泽。
她的目光不禁投向身后的水榭,看向那位刚刚向她诉说出锡兰地区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的女子。
在这场以得到整个锡兰为目的的棋局当中,她和白夜都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他们被逼服下了噬心丹,就要像棋子一样必须去服从林知梦的命令吗?
为计所御者,只能是棋子,甚至在残局落定之后,亦有可能成为弃子……
白雨清深知这点,但她与白夜早已深陷在局中,单凭手中的剑也无法使他们逃离既定的命运。
她的心顿时沉得很深,直到步入东厢客房。
在门口服侍的侍女想必是已被人交待过,见到白雨清前来,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推开房门,待白雨清走进去,便如一座雕像般肃立在房中一角,仿佛这样就能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
好梦向来易醒。
能在梦中被除去体内的噬心蛊,即便曾面临无数藤蔓追杀的白夜,也在醒来后犹觉得满心欢喜。
“师傅?!”
在看见就坐在床边望着他的白雨清时,他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
“夜儿,”虽满脸愁容,但绿衣丽人仍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身体好些了吗?”
“我没事,倒是师傅你,他们没对你……”白夜关切地问道,等瞅见在房间角落站立的侍女,他方压低了声音。
白雨清摇了摇头,除了两人心知肚明的噬心蛊外,此次重逢,已经比她预想得好的太多。
白夜没有像参加军营武试归来后的昊山剑院众人说的那样,在锡兰军狱中饱受酷刑,她在刚刚白夜还未醒时,已经察看了弟子的身体,除了几道已经结痂的鞭伤外,并没有多少外伤。
虽然师徒上次离别只是在不久前,但她和他都没料到,在这几天内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甚至她亦没料到自己的弟子能在军营武试中作下那般大事。
剑败赵家的赵玲儿,使其余各派弟子无人敢再上台挑战,甚至还重创了刚刚那位让她心悸不已的林知梦,能在武试结束后活着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一连串的事情,比她过往的经历还要精彩。
做到这些的,正是如今完好地在自己面前的白夜,她最引以为傲的弟子。
当看见白夜舒心的笑容时,哪怕她的微笑中全是苦涩,心情却不自主地放松下来。
“师傅,”白夜偷偷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了句,“别担心,一切有我。”
白雨清愣了愣,这句话曾经出现在他们之间多次,第一次是白夜在参加剑院弟子大比前说过,第二次是他代表剑院去云水宫、无极门举办的武试前说过,凡是让她担心的事情,白夜总是如此在她面前保证。
可这次……他们都被逼服下了噬心丹,生死不由己,难道白夜对未来还抱着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