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积雪化作一股股清水,沿着阳坡的沟壑湍湍地流下,跳跃着离开河流而落在草叶上的露水,宛如盛在翡翠盘子里的珍珠,晶莹闪烁。
站在屋脊向西北方向望去,雪山终年不化的山顶白雪皑皑,似乎悬浮在半空中,象蒙着轻纱的女郎,美丽神秘。
朦胧的远山上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沿河两岸连山皆深碧一色,山头常戴了点白雪,河水则清明如玉,湖的周围是连绵不断的山峰,湖水碧绿,清澈见底。无风的时候,水平如镜,朵朵白云,青青山影倒映于湖面,山光水色,融为一体,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中穿梭,好像是在崇山、白云之间游动,使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如果只是退休的话,这里到是一个不错的好去处。
毕竟末日之后,霍影青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悠闲了。
即便现在的悠闲并不是她自愿的。
她慵懒地眯起了眼睛,在阳光下享受着金色的光线洒在身上的温暖。
距离翻车那天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好在虽然车子翻倒,但是附近都是高原草地,夏季茂盛的小草接住了她的身体,没让她受多少皮外伤,唯一的伤口就是在车子失控的时候额头上撞击出来的一道深痕,以及摔出来时因为要护住自己全身而扭伤的手臂和脚踝,还有差点就扎进心脏的折断的肋骨。
这些都还是外伤,霍影青本人能够习惯,而她不习惯的,则是因为她的受伤而产生应急反应的周酌风本人。
或许是她当时的伤势严重得差点死掉了的这件事情把周酌风吓惨了,以至于到现在的周酌风患上了很严重的分离焦虑症,单方面地不愿意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
对此,霍影青本人也很无奈。
比如同一个问题,隔了三分钟,他就迫不及待地再问了一遍:“好点了吗?”
霍影青打了个哈欠,差点牵扯到肋骨的伤痕,她缓慢地放轻了动作,叹着气安慰着:“说了很多次了,伤势是一点一点好的,我刚刚才能从床上坐起来呢。”
周酌风低下头,又犹豫地抬起眼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影青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纱布:“还好,就是纱布包着有点热,还有点痒。”
“伤口正在愈合的时候会痒的,你先忍忍。”周酌风说完,还低低地呢喃一句:“不要留疤就好了。”
霍影青低笑一声,娇美的面庞上扬起一丝笑意:“这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靠脸混成霍站长的。”
她倒是鲜少地开玩笑,但是周酌风却没有搭话,只是把头埋进她的小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至今还在自责。
霍影青伸出的手在周酌风的头上停留片刻,还是轻微地揉了揉。
她还记得自己醒来之后,这个清爽阳光的俊俏少年已经积攒了一脸的胡渣,漂亮的桃花眼已经满是血丝,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她的手上,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了。
而她醒来恢复那么多天,这个没事就喜欢傻笑的家伙就没有严肃之外的其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