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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闫鑫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恰遇柱子早他一步走下楼梯,他喊道:“柱子,睡醒了?”
柱子回头,瞪着血红的眼睛,充斥着鄙夷的目光睖了纪闫鑫一眼,不声不响的转过头去,跑下楼梯,冲出了大门。
纪闫鑫的心悬在嗓子眼儿,身体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心想:柱子行为如此反常,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柱子睡得晚,无意间撞见,也不无可能……天啦,若是真是这样,我不光是百口莫辩,父亲的形象毁于一旦;恐怕,还会永远失去柱子这个儿子了!
不容分说,纪闫鑫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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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一口气跑到凉亭里,趴在栏杆上喘着粗气,直想一跃而下,投进池塘里,一了百了。
柱子的心在滴血,一夜未眠,大脑细胞依旧活跃,他万万没想到,纪闫鑫居然无耻到一定境界,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有脸与他打照面。
池塘里,鱼儿吐着泡泡,时不时跳出水面逗乐,以往的这个时候,柱子总会被它们逗乐;可是,今天,他全无兴致,别说笑了,心中总有想要放声痛哭的冲动。他把牙齿咬得嘎嘣响,却是没有半点儿找纪闫鑫算账的意愿,只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纪闫鑫脚步极轻,以至于走到柱子身旁,他都没有觉察到。纪闫鑫轻轻的喊了一声:“柱子……”
柱子闻声侧脸,在看到纪闫鑫的霎那间,又准备逃跑,纪闫鑫伸手一把抓住他:“你这是咋了?见了我咋跟见到鬼一样!”
“没、没……”柱子掩饰着内心的厌恶,冰冷的面色却出卖了他,他着实是一个掩藏不住心事的人。
“柱子,坐下,爸有话跟你说!”纪闫鑫拉着柱子坐在石凳上,疼惜的望着他,心隐隐作痛,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该说些什么。
父子俩相对无语,沉默了许久,柱子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冷冷的瞪着纪闫鑫:“你、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对,对!”纪闫鑫答了一句,又停顿下来,好一会儿工夫才又说道:“你恢复了记忆,我很欣慰!我只想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杨智建带你们母子去了哪儿?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哦?你还记得我妈?我还以为,你早已不记得她了……”柱子看了纪闫鑫一眼,冷笑了两声。
“柱子,不管你对爸爸有什么误会,都请你告诉我真相……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们,你的妈妈,她……”纪闫鑫欲言又止,他还是不忍心告诉柱子,娟儿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放我走!”柱子突然冒出一句话,令纪闫鑫心塞,心虚使得他不敢追问理由,却又脱口而出:“为何要走?”
“我不小了,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生活……而不是今天穿什么、吃什么,娶什么样的女人,都由你安排好!我是个人,不是你圈养的宠物!”柱子强压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尽量将语气放得平缓、自然。
纪闫鑫叹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柱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控制你,你刚刚结婚,重心应该放在家庭上,早日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事业自然是要的……再过几年,我也该退休了,所有的产业都会交到你的手上,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柱子怒火中烧,狠狠的一拳砸在石桌桌面上,咆哮道:“纪闫鑫,传宗接代,有你就够了……你完全可以多找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儿子,这样,你就有接班人了!你所有的产业,我都不感兴趣……倘若你还把我当儿子,那就立刻放我走!”
“柱子……”纪闫鑫一阵心痛,再明显不过了,柱子将内心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定是事出有因,毫无疑问,他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
“我可以原原本本告诉你当年的那些事情……可,你必须放我走!”柱子冷冷的盯着纪闫鑫,苦笑道:“这是我唯一可以与你做交易的筹码吧?”
“柱子,你要记住,某些时候,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事实……你得多动脑筋去思考、去分辨!”纪闫鑫心痛难耐,昨天还是儿子心中的偶像,今日便成了他深恶痛绝的人,现实真的太残酷。
“从小到大,颠沛流离,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我想,分辨能力我还是具备的……我觉得,做人应该坦坦荡荡、敢作敢当,一味掩盖事实,替自己开脱,绝非顶天立地的男人该做的事情!”柱子平静了许多,冷冷的瞪着纪闫鑫:“做不做这笔交易,你自个儿掂量,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主意已定,我是一定要走的!”
谈话进行到此,柱子一直用平语与纪闫鑫对话,这令纪闫鑫痛心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父子之间,一夜间沦为以交易谈话的地步。他抬眼望着柱子:“你要去哪儿?”
“天大地大,何愁没有立足之地?只要没有你的地方都可以!”柱子凄然的笑了:“我想,你会成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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