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大学?我,能成?”
“能成!”
“哎!一言为定啊!”
“一言为定!”两人伸手击掌,沉浸在快乐的憧憬中。
独处的时候,山子总是会从炉堂里取出玉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来回看,来回抚摸。这日,山子正捧着玉镯发愣,便听见铁蛋在喊:“山子……山子,瞧我给你带啥来了!”
“哎,就来。”山子手忙脚乱地收起玉镯,正往炉堂里放。铁蛋已经走到他的背后,道:“山子,你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没……没干啥!”山子不安地立在原地,目光里藏着些许警惕。
“啥呀?你还信不过我?给我瞧瞧呗!”铁蛋挠着后脑勺,一脸好奇。
“没……”山子略微尴尬,犹豫片刻,还是取出了玉镯。道:“铁蛋,你可不许对别人讲?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她说这是我的路、我的饭、我的命哪!”
“这么邪乎?让我瞅瞅!”铁蛋凑过头,一惊一乍,道:“哎呀,了不得哪,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宝贝哪!山子,我摸一下呗!”
“你摸呗,当点儿心!”山子把玉镯递给铁蛋。
铁蛋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突然叫道:“山子,这儿还有字哪!”
“啥?我咋没发现呢?快给我瞧瞧。”山子接过玉镯仔细看着,一对玉镯的内侧的确分别刻着一个‘莫’字。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记号!”
“山子,快收拾好,可不敢让外人瞧见!我给你套了只山兔子,我俩杀了吃!”铁蛋说话间已经退出门去。山子望一眼门口,将玉镯包好放进炉堂里。
一只被绑了的山兔子躺在地上,踢腾着腿。眼里露着不甘。铁蛋说:“山子,咋样?还是活的哪!”
“铁蛋,你太能了!回头也教我套呗!兴许攒学费更快当!”山子一脸兴奋。铁蛋一把拎住兔子,动手收拾它。回道:“行啊!山子,你不是有宝贝么,还愁学费?”
“嘘!”山子示意铁蛋闭嘴,四下望望,才低声说:“那是奶奶留下的,我舍不得……我得一辈子留着!”
“哎!我明白了,回头我多给你套几只山兔子。来,搭一把手,扯着它的飞毛腿!”
“铁蛋,你这人真实诚!妈呀,这飞毛腿还在动!”山子刚伸出手,又吓得缩回来。铁蛋被他那模样逗得呵呵笑起来。道:“山子,别说,你这胆儿,就针尖尖那么大!”
“铁蛋,看你还笑话我!”山子伸手挠铁蛋的痒痒,铁蛋提着剥了半张皮的山兔子,两人一前一后,在院子里追逐。
“山子,你们干啥呀?搞得血腥腥的!”娟儿挎着竹篮跨进院坝里。
“娟儿姐,你来啦?”两个男娃的乐趣因一个女娃的介入终止,山子心里觉着遗憾,他立住脚,腼腆地搓着双手。铁蛋也意犹未尽,瞅娟儿一眼,低头继续拾掇兔子。
“咋?不欢迎我?那我走了!”娟儿搁下竹篮,扭身欲走。山子上前两步,喊道:“娟儿姐!你……你往后别再给我送东西来了。我有吃的!”
娟儿猛然转过身来,忿忿然地说:“山子,秦寡妇是你啥人啊?凭啥就兴她对你好?花哩狐俏的,狐狸精!我……”
“娟儿姐,你咋这样糟蹋秦姨呢?人家可是诚心实意帮衬山子!”铁蛋插话道。
“要你放屁!”娟儿破口大骂。山子见状,道:“娟儿姐,铁蛋说的是实话!秦姨,她是好人?”
“她是好人?她那点儿像好人!一个不守妇道的贱货……呸!”娟儿一肚子委屈,全撒在了嘴上。山子急得大喊:“娟儿姐,你走吧!”
“山子……你……”娟儿气得说不出话,一跺脚,掩面跑出门去。山子追出门,气呼呼地喊道:“你的竹篮!”
娟儿一路边哭边跑,心里气愤难平,一不留神,一头撞进马栓儿怀里。
“哟,这不是娟儿吗,咋哭啦?谁欺负你啦,我去拧断他的脖子!”马栓儿嘻皮笑脸,竟顺势将娟儿搂进怀里。
“放开!你这只癞蛤蟆、流氓、二杆子!”娟儿挣扎着,嘴里谩骂着。马栓儿越发来劲,他把脸凑到娟儿的耳边,吹一口臭气,奸笑道:“我就是癞蛤蟆,就想吃你这只嫩鹅!”
“你……”娟儿气得浑身发抖,奋力挣脱,抬手甩了马栓儿一个耳光。撒腿就跑。
不远的地里,秦寡妇正准备收工回家。刚发生的一幕,被她尽收眼底。回想着娟儿对山子的心思,她不免在心里嘀咕:马栓儿这个痞子,山子怕是没安生日子可过了!唉……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