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宗主前来(3)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从她让双喜带着信赶赴西北开始,她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旁人都当她是因为失去了先皇,所以如此,其实不全然如此。
她怕萧衍不来,如果萧衍不来她该怎么办?大哥和二哥正在抗敌的紧要关头,如果她求助他们,会扰乱军心,夏汤就是瞅准这种机会所以才对她下手。
萧衍是她的救命稻草,哪怕她明明知道萧衍也有野心,将萧衍引来京城的后果很可能是她陷落到另外一个窘境之中,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如此了。
她还记得自己和萧衍说,“只要萧元帅能助哀家渡过此难,不管萧元帅要什么,本宫只要能给就都给。”
萧衍那时站在她的身前,闻言还朝她走近了一步,他与她靠的很近,按理她应该后退的,她不应该与一个外臣靠的那么近,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到地上,那两个长长的影子都好象是贴在一起的一样。但是她没有退,她努力的挺直自己的腰背,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有气势一点,即便她的手在素白的孝服长袖之下轻轻的颤抖着,她都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看似镇定的目光。
萧衍低头,垂眸,那黝黑的瞳仁之中映出她的影子,她能感觉到萧衍的气息就留转在她的身侧,肆无忌惮的将她包裹起来。
“真的吗?”他缓缓的开口,他的唇形很漂亮,即便是穿着普通侍卫的衣衫,都难以掩盖他的风华。他变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年神武门的那个萧侍卫了,而是大梁的镇西元帅。
“真的。”
“即便微臣要的是皇后娘娘您,您也给吗?”萧衍缓缓的开口,目光深邃而镇定,闪动着一些她看不清的东西。
秦锦记得自己当时是气坏了,她想都没想,抡起了手就要给萧衍一巴掌,她羞愧难当,她已经落到这种境地之中了,萧衍却还要落井下石!只是她的手轮到一半就被萧衍轻轻松松的给握在了掌中,他的力气很大,她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他的胸前,他就势揽住了她的腰。
她简直都要疯了,抬腿就踢他,“大胆!”她嘴里骂着,“放肆!”他明明应该可以躲过的,但是还是站着不动,挨了她踢了好几脚,这才放开了她。
她气的眼睛都红了,努力的忍,才生将已经滚在眼中的泪花给再度憋回去。
“本宫即便就是去死,也不会受辱!”秦锦想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好特么的傻!自己当年竟然热血到这种地步!要是换成现在的她,大概应该……还是选择去死吧!秦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即便活了两世,该是什么狗个性,还是什么狗个性。
秦锦还记得萧衍那时候的身躯明显的一僵,眼底的光明明灭灭,良久,他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略带闲适的看着她,嘴角晕开了几分略带讥讽的笑意,“臣倒是小看了皇后娘娘了,哦,不,应该称呼您为太后娘娘。”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秦锦记得自己怒吼道,也不怕惊动了周边的侍卫,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萧衍敢在这里光明正大的等她,那这周围就都是萧衍的人了。这个男人就如同暗夜之中的狼一样,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
“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本宫!”秦锦怒道。
“愿意。”萧衍这一次没有吊她的胃口,而是轻松的点了点头。快的叫秦锦自己都愣住了。
“那你要什么?”秦锦记得自己傻乎乎的轻声问道。
“既然皇后娘娘不肯把自己给微臣,那微臣就要皇后娘娘成为太后之后身边最重要的位置!”萧衍飞快的说道。
秦锦的脸色都变了。
“臣要当摄政王。这回娘娘可给的了?”萧衍对着她展颜一笑,骤然绽放的笑容如同夜间精魅一般诱人,又如同毒蛇的蛇信一样妖冶之中带着几分冷毒。“娘娘要对付忠义侯,臣可是要将脑袋别在腰带上帮娘娘办事的。他们欺负娘娘年轻,太子年幼,按照道理,先帝驾鹤,太子即位,他们要将即位推迟到先帝下葬之后为的是什么?娘娘,您那么聪明会想不明白吗?”
秦锦那时候的心情可以用日了狗了来形容!她回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好。本宫就许你一个王!”秦锦现在还能想起自己说那句话的时候是有多咬牙切齿。
果然是人老了,回忆多,出来散个步而已,却是触景伤情,想起了那么多过去的事情。想想自己那时候也是够傻的,她说许萧衍一个王,没说是摄政王,那时候她还抱有一丝的幻想,看看自己将来能不能压制住萧衍这个家伙,当然时间告诉她,这明显是痴心妄想……
她垂帘听政,他就是摄政王……果然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坐在了太后身边最重要的位置上。
秦锦现在想想还是蛮佩服萧衍的,这厮总能说道做到……
真是日了狗了。
秦锦止步,想朝回走,却听到那边的亭子里传来了几声琴音。
胆子倒是不小,敢在这个时候弹琴。秦锦好奇心起,遂又走了过去。
亭子里坐了一个白衣男子,手里的琴似乎是才放下了,还在拨弄着琴弦,调着琴音。
“程世子。”秦锦缓缓的开口,“太皇太后丧期,不准歌舞,难道你不知道吗?”那男子她认识,正是前几日冒认是琴师骗了她的逍遥侯世子。“世子的胆子可真大。敢在这里拨弄这个,这不怕将其他人引来吗?”
程烨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准备将这个琴调上一调的,并没有要弹奏的意思,这长夜无聊,总是要找点事情做做的。在屋子里调,恐怕声音会被人听到,这里看起来挺偏僻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却不想还是惹了人注意了。
程烨先是一惊,待看清楚站在亭子外花丛边的人之后,他的眼底流过了一丝喜色。
“郡主。”程烨忙起身,“臣只是想擦擦琴,并没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