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何处?”李恪径直问。
思南长袖轻摇,瞧了他一眼,问:“你问的是哪个家?”
李恪一怔,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他从一出现就没有瞒过他,很明确地预测了那些未来。而他一开始就没对这人客气过,径直指出他胡言乱语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他这反问才会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感觉。
“你想告诉我的。”李恪巧妙回答。
思南想了想,便说:“我祖父是你外公祖父的第四子,我父亲是我祖父小妾所生,小妾不曾入独孤家。因此,虽姓独孤,但不曾入族谱。后独孤一族遭受灭顶之灾,正因正房不让我入族谱,躲过一劫。后来,我与母亲一并隐居于太原附近。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舅舅。”
“那你母亲何在?”李恪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独孤一族的后人总是有光华霁月的容颜。据闻自己的外公长相也颇与外高祖父相似。
反而倒是李氏一族,因李氏先祖娶了独孤信第四女,据闻第四女更像其母,也不不像其父,是七个姊妹里长相最普通的。也因此,李氏一族倒是没出过与独孤信长相相似的。
“她啊。”思南的手一顿,叹息一声说,“不在了。”
李恪默然,尔后说抱歉。思南却已神色正常,说:“隐居太原附近的村里,许多的物件是独孤家的。母亲说我是独孤家唯一的苗了,作为独孤家的人,那些物件如何也不能卖掉。因此,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苦。兵荒马乱的,她帮人缝缝补补、带孩子做活,积劳成疾。。。。。。”
思南说到此处,只摆弄杯子,喝了一杯茶后,才继续说:“我来找你那一年春日,我母亲刚去。”
“因此,你才要一袭白衣?”李恪恍然大悟。
他点头,又说:“你记得,我姓独孤,名秋,字思南。”
“呵呵。”李恪讽刺地笑一声。他方才差点被这些说辞骗了。
“你别不信。”思南说。
李恪又呵呵,思南白了他一眼,道:“呵呵你大爷,我说的是实话。”
“拉倒吧。独孤一族有神棍?”李恪白了他一眼,道,“你若不愿意说实话,我们的交情仅止于此。”
思南咳嗽了两声,又老生常谈,一副八卦的样子,问:“那你先告诉我,你的来历。”
“我?我就是李恪。”李恪说。
“呔。”思南摆摆手。
“实话。”李恪才不傻,即便这人就算跟阿紫一样的来历,但不代表他会像阿紫一样一心护着他。
“没诚意。”思南撇撇嘴,“你既没诚意,还来作甚?”
“作甚?你说我找到她,你就告诉我一切。我就来瞧瞧,你这人可有诚信可言。”李恪冷笑。
“你找到她了?她在何处?”他激动地问。
这人跟阿紫有什么关系?
李恪蹙了眉,反问:“跟你有关吗?”
思南放下茶杯起身,从枕头下拿出一叠稿纸。那纸张是生宣,不是太好的纸张,但第一张纸上的《浮生日记》四个字倒是很漂亮。
“你把这交给她。”思南说。
“呵,你不怕我偷看?”李恪问。
思南呵呵笑,翻开一页,问:“你看懂了么?”
李恪顿时傻了眼,上面密密匝匝的字,也不是天竺梵文,也不是突厥文。好吧,难怪人家这么大方,直接让他转交给阿紫。
思南看李恪神情,得意地说:“你转交给她。她若要见我,我就告诉你一切。”
李恪无语,只将那一叠稿纸收好,径直离开平康坊回了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