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端毕竟人老成精,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很快神色如常,反而笑着反问说道:“不知大都督此话从何说起。”
萧恪哈哈一笑:“楚翁还不知道吗?令孙楚焘虽然担任历阳县县令只有半年时间,但政绩斐然,去年历阳县上缴的赋税更是淮南三郡之最,连杜长史和刘司马都对他的政绩赞不绝口,建议我将他升为九江郡的长史或太守。”
“楚家为我大宁培养了这么一个能吏,我是不是该找机会上门好好感谢一下楚家和楚翁这个家主。”
楚端一听原来萧恪说的是这么一回事,也不由跟着一起哈哈大笑,眉眼间颇有得意之色。
倒是一旁的楚汐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虽然萧恪说的都是事实,他的堂兄楚焘担任历阳县县令半年,确实取得了一番不错的政绩。
但身为楚家人,她比谁都清楚堂兄的政绩是怎么来的。
追根究底,一切还不都是楚家用大量的银子来砸出来的。
自从堂兄赴任历阳县县令之后,楚家便将大量的产业搬去了历阳县,大大繁荣了历阳县的商业,也给当地百姓提供了大量的工作,以至于整个历阳县城里都看不到什么游手好闲的流浪汉,最终不仅百姓变富了,连民风也变得了淳朴了不少。
除此之外,楚家还给衙门捐献了大量的银子,让楚焘这个县令可以拿着这些银子大办学堂,兴修水利,修缮城池,拓宽官道,使整个历阳县的百姓都为之受益。
如此一来,楚焘上任半年能有如此政绩,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今听萧恪吹捧起了堂兄的政绩,楚汐自然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自觉受之有愧。
萧恪注意到了楚汐的异样,心中一时有些哑然失笑。
事实上,对于楚家和楚焘在历阳县的所作所为,他一直都心知肚明,但他不仅不反感这种行为,反而很是乐见其成。
说到底,他当初之所以暗箱操作让楚焘考中举人,又力排众议让楚焘这个州试的最后一名去担任历阳县的县令,不就是因为看中了楚家的钞能力,想让楚家出钱出力共同建设美好淮南嘛。
对于他这种上位者来说,只要最终的结果是他想要的结果,其中的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反而并不太重要。
况且楚焘虽然个人能力有限,不过也确实算是个好官,不管是办学堂还是修水利,他都是亲力亲为,事事过问,并没有因为楚家出过钱就对此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对于这样的人,萧恪自然也愿意重用,他刚刚说的打算将楚焘提拔为九江郡长史或太守,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有这个想法,只是如今楚焘资历太浅,为官经验也不够,还需要在历阳县县令这个位置上再历练个一年半载。
但萧恪不介意先给楚家画个饼,让他们知道自己重用他们楚家人的诚意。
楚端也看到了孙女的窘迫,不过他毕竟多吃了几十年的米,脸皮也比楚汐厚得多,面对萧恪对楚焘的夸赞,脸不红心不跳,反而有些感慨道:“大都督言重了,其实说起来,一切还都要感谢大都督的法外施恩。”
“朝廷一直以来都是以重农抑商为国策,根本不允许我们这些商人的子弟参加科举考试,也就只有大都督敢不拘一格,破例同意我们这些商人派出子弟参加州试,否则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如何有机会高中举人,出任一方县令呢。”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大都督一直以来对我们楚家的恩典,我们楚家一直都铭记心上,也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报答大都督。”
说到此处,楚端故意深深看了萧恪一眼,眼神显然别有一番深意。
萧恪看在眼里,又怎么会听不出楚端的言外之意呢。
但他知道有些话不好说得太直白,便故意连连摆手推辞道:“楚翁言重了,一直以来我帮助楚家只是出于公义,并没有图楚家回报的意思。”
但楚端重重摇了摇头,正色道:“我们楚家也知道大都督乃是坦荡君子,施恩不图报,但我们楚家却不能知恩不报,否则事情传出去,世人只会当我们楚家无信无义,我们楚家又有何颜面立足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