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萧越见她和黄芪在首饰上想整出一些机关出来,后来就真的拨了一个工匠给她。
在那工匠那里,顾念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的爱听工匠讲古。
顾念总觉得宫人手里拿着的壶很像那位工匠说过的一个故事里的壶,牵机壶。
酒壶外面看起来和寻常的酒壶没什么区别,但内里却暗藏机关,一分为二,可灌入不同酒液,暗动壶把的机关,出来的就是不同的酒液,神不知鬼不觉。
这把壶据说已经失传,只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了眼酒壶,收回目光,那宫人一次倒酒,渐渐快要转到顾念的面前,她忽然明白了四皇子妃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她坐在一起了。
顾念面上若无其事,带着得体的笑容,看着那宫人给身边的女眷倒完了酒,提壶走到自己身边,与前面都一样,长长的壶嘴伸向她面前的那只酒盏。
她脸上带着笑,手在桌上敲了敲,眼睛却看着那宫人倒酒的动作。
她看的清清楚楚,宫人的拇指在酒壶倾斜的那一刻,按了下手把上方的一个小小按钮,动作极其的轻微,如果不是她刻意的查看,绝对察觉不到。
桌上的一位夫人抢先抿了口,感叹道,“上好的桂花酿。”
金黄色的酒液稳稳的被倒入她的酒盏。
她是最后一个倒酒的,宫人将酒壶轻轻放到了四皇子妃面前,随即离开。
顾念手指紧紧掐着掌心,把心中的波动按了下去,慢慢抬眼看着四皇子妃,嘴角挂着笑意,只见四皇子妃再次起身,端起酒盏,扫了一眼全桌,视线落到她的身上,“这一杯,敬东离国风调雨顺,万岁万寿无疆。”
顾念端起酒杯,酒杯里金黄的液体微微晃动,宛若流金晃动,和身边人的一模一样。
也不知四皇子妃给自己的这杯酒水里放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酒绝对不能喝下去。
她端起酒盏,趁着四皇子妃边上有位女眷和她说话之际,将杯子放到唇边,双手交替,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那酒液顺着宽大的袖子,流进了她的手臂,冬日里的衣衫厚重,酒液流入,瞬间就被衣衫给吸走了,顾念只觉得那酒液贴着肌肤,不是冰冷,而是滚烫入骨,要烧伤的五脏六腑。
四皇子妃转头看向顾念的时候,正好见到她将唇边的酒盏拿开,顾念见状,朝她笑了笑,将酒盏倒了过来。
四皇子妃回了一个笑容,是那样的诡异。
顾念不时的和身边的那位女眷说话,她觉得世间是如此之小,没想到身边的那位女眷竟然是平王妃。
她初始听到平王妃这个称呼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很耳熟,想了一会,才记起顾慈就是给平王做的侧室。
萧越说平王已经老大年纪了,可眼前的平王妃看起来还只是花信之年。
平王妃见她回过神来,听到平王妃问,“晋王妃曾经在顾家呆过,知道顾家有位姑娘被我们王爷纳入了府里,还封了侧妃,王妃应该知道吧?”
平王妃的下一句话就更加的突然了,“晋王妃是否曾经被顾侧妃害过?曾因此颠沛流离过?”
顾念定了定,开口,“是的。”
她不知道顾慈究竟是怎么入了平王的眼,也不想知道,所以知道这件事情后,就抛到了脑后。
她和顾慈的事情当时弄的满城风雨,平王妃不可能不知道。
从那天顾慈的表现看来,她在平王府应该是是受宠的,否则也不会刚进府平王就要给她请封侧妃。
只是,平王妃这样问,是有什么含义?
她不想管平王府的内部风波,也管不起,她只是把事实告知而已,顾慈害过她,这一点一点也不假。
无论过多少年,这件事都不会过去,因为因她的愚蠢于嫉妒,实实在在的害死了一条人命。
平王妃听了微微沉吟,还想问什么,就见四皇子妃凑了过来,问,“两位说什么悄悄话呢。”
顾念虽然一直和平王妃说话,但她依然时刻留意着四皇子妃的动静,四皇子妃虽然一直和人说话,但还是时不时的会瞥一眼自己的方向。
她假装毫无察觉。
大概四皇子妃见她这么就都没出现什么异状,渐渐的沉不住气来,忍不出凑了过来。
见两人的酒盏都空的,她亲自执起那壶,为顾念和平王妃各倒了一杯酒。
到了顾念这里的时候,手法和那宫人一样。
顾念心中怒气翻涌,这个女人,实在是逼人太甚,一杯不算,还想再来一杯,她大概是以为药性不够,就想让自己再喝一杯。
顾念笑了笑,对平王妃说,“不知道王妃是否可以说下,刚刚您问我那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