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短促的惨叫过后,树林里面恢复了平静。左之助厌恶的甩掉打刀上的血迹,又从他刚砍了的那个恶党身上拽掉块麻布,把刀身上的血迹与污物擦干净,这才将刀插回刀鞘。
走回阵列,左之助对佐助答道:“恶党都砍完了!”
“嗯!”佐助愠怒的应了一声。他和其他人一样收起武器,从行李中拿出皮甲穿上。皮甲外形有些类似吊带马甲,肩膀上是两根皮带,甲胄护住前胸与后肩胛。这玩意重量只有五六斤,但是之前大伙都没穿上。远路无轻重,即便只有五六斤也不是令人喜欢的重量。
穿上皮甲,佐助愤愤的摸了摸腋下衣服上的口子。一支竹箭射中这里,把他心爱的飞鱼服弄破了个洞。正因为如此,火枪与竹弓箭对射后的追击战里面,佐助亲手砍了五六个恶党。
月莲也穿上了甲胄,此次遭遇战让月莲也觉得甲胄很有必要。海战的时候海盗不用弓箭,赵嘉仁的船队看不上弓箭。近战的时候空间狭小,要求高度的灵活性,穿甲胄还不如不穿。然而这次陆战的感觉完全不同,竹箭嗖嗖的飞过来,射向头部的还能躲闪或者用手里的火枪拨开,射向身体的就很难对付。
扣好皮甲,月莲问军医。“喂,伤口处理好了么?”
军医停下探针忍不住叹气,“倭国人的弓箭不行,石头箭头没能穿透。不过,箭头断他胳膊的肉里了。得仔细清理一下。”
中箭那位本来嘴里咬了根裹着棉布的木棍,见医生居然停手,他用另外一只手拿住木棍,腾出嘴来喊道:“疼我就忍了,你快点行不行!”
胡月莲伸手在那兄弟脑袋上拍了拍,说了句“继续忍住哈!”就开始去检查恶党们尸体。月莲停止追击的时候就想起了对恶党的介绍。对恶党的介绍让胡月莲觉得这帮人与福建路那些抗税造反的很类似,也比较像广南东西路和福建路的土司。这些人的诉求就是不纳税,这些人的行动就是阻碍倭国官府征收年贡,他们袭击年贡运送队,夺取年贡。
方才大家遇袭之后杀的兴起,加上敌人逃的飞快,那群恶党们只剩下逃走的以及被杀的。对方到底是一时兴起,或者是有人指使,只能等下一次遇到再说。
以福州与泉州来看神户,神户居民已经算是穿着很不怎么样的。检查一下尸体,胡月莲发现这些恶党的穿着更加不怎么样。此时佐助他们开始搜身,被砍的一共十几号人,除了那个穿竹盔甲的家伙的身上有点铜钱之外,其他人身上顶多有点随身食物。
“穷人啊。”胡月莲叹道。
“要不要把这个为首的脑袋砍下来?也许镇西奉行有悬赏。”佐助问道。
“不要!”月莲厌恶的答道。她可不想看着自己的队伍里面还有人挑着人头,那可未免太恶心了。月莲补充道:“下次再遇到这些人不要都杀了,留几个活口。”
众人应了一声,大家对胡月莲遇敌之后大喊‘斩尽杀绝’的事情提也不提。斩尽杀绝是胡月莲在面对蒲家匪帮长期战斗中的习惯,她一时改不过来并没有让大家感到稀奇。
此时伤员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缝合后在伤口上涂上酒精,伤员发出一阵痛苦难受的闷哼。之后然后用纱布简单的包扎,给伤员穿上胸甲,把受伤的手臂固定住,用布带吊在他脖子上。身为伤员有优待,别人要走路,他可以坐在大车上。一声吆喝,被雇佣来的日本劳力拉动运载礼物与伤员的大车继续前进。
一夜无话,第二天队伍终于抵达了镇西奉行奉行所。奉行所是木质建筑,建在山边。负责看守道路的头目远远看到群穿着不一般的人顺着大路直奔奉行所,很快就带了士兵出来询问。
看了这帮人在十一月还穿草鞋,胡月莲在心里给这帮家伙打个不及格的分数。她身高有161的样子,在宋国看人大概要目光向上。在倭国,胡月莲一直用平视乃至俯视的视角。
有士兵们半包围,终于出现了几个穿鞋的家伙。为首那人上前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我等是宋国福建路总奉行,东北路奉行赵嘉仁殿下的使者……”胡月莲开始把那套背诵的词又给背了一遍。
佐助则是趾高气扬的将这些词翻译给原本他根本不敢招惹的奉行手下,因为佐助以前是光脚的,他并不敢招惹穿鞋的。即便现在他的鞋比那些穿鞋的更华丽,心里面还是居于劣势。
当然,此次对话也有些新意。胡月莲告诉奉行的部下,平安京的奉行去做迎接胡月莲等人进京见面的准备,所以胡月莲他们就趁着空闲时间到神户周围来拜访一下。倭国也不大,保不准以后大家还要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