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珠一声不吭,似没听到一般,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
“咱们娘俩已经走到了绝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女人摸了几滴泪,呜呜哭了一会,又道,“你也别怪娘,有的人家穷的没饭吃,八九岁就把自己闺女卖了的也有的是,娘再苦也没把你丢下过,你要怪就怪你那死鬼爹,抛弃了咱们娘俩,现在不知道在哪快活呢!”
“我怎么这么命苦?本来有个地方呆着,呆的好好的,那么大个侯府,怎么说败就败了呢?”
女人又开始哭。
床上柳文珠手掌缓缓握紧,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褥子,似是忍耐到了极致,猛然起身,用力的将枕头砸在女人身上,乱发下双眼血红狰狞,
“滚,你给我滚!”
女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伏地痛哭。
“我生了你,又把你拉扯大,现在还要遭这份罪!”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李婆推门走进来,“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你还敢说!”柳文珠扑过去,狠狠抓住女人的胸前的衣服狠命的摇晃,“逼良为娼,我要去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啪!”李婆一巴掌打在柳文珠脸上,将她直直打了一个趔趄,冷笑道,“告我?我现在就找几个男人把你轮了扔大街上去你信不信?”
柳文珠赤着身子,捂着脸惊惧的往后躲。
李婆瞥了她一眼,脸色又缓下来,将柳文珠扶到床上,劝说道,“在我这里有什么不好,吃香喝辣的,总比你们在外面挨冻受苦强。”
“说实话,在我这也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姑娘,要死要活的,可是最后怎么样呢,过几个月,把自己熬死了什么都得不着,你看允如就是个聪明人,听话,懂事,我也不会亏待她!”
“你要是听话,在我这里做上几年,咱们都赚了银子,我再托远房的亲戚给你说门好亲事,不是一样过日子!”
“就你娘这个模样,你想想,好人家谁敢娶你,我打赌,你要是落别人手里,指定比现在惨的多,也就我李婆心善,收留了你,还收留了你娘!”
柳文珠低着头,将被子蒙在身上,垂头不语,一双眼里怨恨难消,幽光闪烁。
“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你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说罢,李婆起身,拂了拂衣裙,扭着腰往外走。
地上女人蹒跚起来,想要再说些什么,见柳文珠根本不搭理她,在那踌躇站了一会,只得退了出去。
大牢中,明文璟只剩尸骨,身上的肉全部被蒋氏割下来喂了狼。
夜里二白刚刚用过晚膳,燕昭宇还在延寿宫里,侍卫来报,蒋氏杀了明硕!
而且蒋氏精神已经有些不对,时哭时笑,杀了明硕,又拼命的将牢饭往明硕嘴里塞。
二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侍卫告诉狱卒将明文璟的尸骨整理出来。
她答应过鸳鸯,将明文璟给她,由她亲自埋葬。
燕昭宇正独自下棋,手中捏着一粒黑子,灯火下,转头浅浅一笑,“看来在蒋氏眼中,明持伍还是很重要的,杀了自己的儿女,都没舍得杀他!”
二白挑眉,“自然,蒋氏心中利益轻重分的最是明白,明硕瞎了,活着对她没有任何益处,而明持伍虽受打击,神智不清,但至少对她还有点用处,也许还期待着我看在他是我父亲的份上,饶了他们。”
燕昭宇长眸一挑,冷笑道,“任她如何会某算,杀了自己的儿女喂狼,心里也承受不住了!”
他倒要看看,蒋氏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二白倚在软塌上,推开窗子,冷风顿时吹进来,月华亦倾泻而入。
“对了,听说今日上朝时有大臣上奏要你亲政,被裴相以你后宫中没有子嗣为由,挡了回去。”二白回头道。
燕昭宇眸光一闪,“是!”
“这算什么理由?”二白嗤笑一声,“是要你将精力放在子嗣上面?”
之前因为琳琅的事,裴相对摄政王偏袒程威心中不满,之后也挑拨明持伍杀了程威,渐有脱离君冥烈讨好燕昭宇之意。
可是这几日,君冥烈频频入出相府,两人不知又达成了什么协议,裴相又成了摄政王的走狗。
君冥烈连失几名左膀右臂,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拉拢裴相也在情理之中。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燕昭宇轻淡的道了一声。
“不过昭宇哥哥也真该有个孩子了,后宫中嫔妃也不少,为何一个都没有动静。”二白笑的狡黠,“要不要我真的弄点药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