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头看宗岩,用手接了一捧水洗掉了脸上的汗渍和泪水。
他不就是想折磨我吗?那就尽情折磨吧,我还不信我会怕他。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拧了一条毛巾在手里,走到我身边,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扭头面向他,然后他就这样拧着眉头开始帮我擦脸。
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我自己一个人本来可以消化的委屈,在面对亲近的人的关怀时,那份委屈会突然就喷薄,就像火山爆发一样。
明明已经哭够了,面对他突然间的温柔,我的眼泪竟然又开始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他擦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住我受伤的那只手很仔细地看了看:“曼儿踩的?”
我没说话,别开头不想理他。
他把我的左手背牵到他面前,像帮容曼儿吹额头一样,轻轻柔柔地在我的手背上吹了吹。有点凉凉的、也有点柔柔的,手背上的痛意好像忽然间减轻许多。
“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委屈了。你不是也推了她一把吗?她还差点摔破了相。”
“活该!”我吸了下鼻子,真想反驳他,他已经帮容曼儿出过气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委屈?要不是她,我今天至于受这么多窝囊气吗?
但是我什么都没说,我忽然意识到容曼儿摔倒后为什么会主动要求离开了。她是在以退为进!因为她知道宗岩肯定会发现她额头上的肿胀!
毕竟一旦追究起来就是她有错在先,经历刚才那么一出之后,宗岩只会以为她是不小心踩了我的手。
她不是不小心,她就是故意踩的,但她没想到我会推她,也没想到她会摔倒撞上茶几。
想起她之前主动跟我坦诚那些视频的事情,我就一阵恶寒。她太懂得如何以退为进了,这个女人的城府深得可怕。
我斗不过她,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很久,于是我越哭越收不住。
宗岩有些着急,碰了一下我手背上被踩的地方,我痛得立马抽了一下手。
他叹着气问道:“很痛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我抽抽搭搭地回了这么两个字后,推开他就准备洗碗。
宗岩有些恼,关掉水龙头,又抽走了我手里的盘子,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用力往后赖着身体,根本不想去医院。
可宗岩不依我,直接把我扛上肩头就出了大门。水云间小区旁边就有社区医院,宗岩也没开车,扛着我就往外走。
我本来还在挣扎,可离开他家没多久就看到了容曼儿。
她家跟宗岩家只隔了两套别墅,呵呵,真是绞尽了心思啊,我就不信宗岩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不过,容曼儿跟宗岩之间的关系太复杂,掺杂着救命之恩和合伙人等关系,我摸不透他对容曼儿到底有没有想法。
医生没给我打针,也没给我开药,只是在宗岩的强烈要求下开了点活血化瘀的药膏。
离开社区医院后,宗岩又想把我往肩膀上扛,被我躲开了。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宗先生,我身上臭,会熏到你这种体面人。”
他也不想想,别墅里一直开着空调,我还能累出满身的汗水,原因呢?还不是我一直在干体力活吗?
想到这里,我又委屈了。
可我现在的本职工作就是保姆,真没资格喊累。
“这么爱记仇吗?”宗岩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跟在我身后什么都没再说。
经过容曼儿家时,她正在二楼的天台上注视着我们。宗岩没发现她,我是刻意找机会抬头看的。从宗岩扛着我去社区医院,她就站在天台上,现在还在,看来她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啊。
心焦吧?难受吧?妒忌吧?
我心里有些爽,故意假装崴了一下脚:“啊!”
她会的,我也会。不就是装吗?
假装崴脚的那一瞬,我偷偷按了一下受伤的左手背,脸上的痛苦立马真实呈现。
宗岩到底是关心我的,赶紧追上来扶住了我:“这么不小心!走路也能崴到!给我看看!”
他直接蹲下,就着路灯检查了下我的脚腕:“没肿,应该不严重,哪里痛?”
他在我的脚腕处捏了几下,我闷闷地哼了几声,故意没回话。因为我怕我一开口就会露馅,索性什么都不说,反正我一直在跟他闹别扭,也不会让他觉得突兀。
宗岩叹了一口气,也不问我还能不能走,直接把我打横抱在了怀里。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给力地“配合”我,虽然看不清容曼儿的脸色,但我感觉她的身子好像绷紧了,显然被我跟宗岩之间的互动气得不轻。
很好,容曼儿,请你看清楚,我不是你想捏就捏的软柿子,我会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