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哭耗子假慈悲!还不都是被你们害的!”舅舅咬牙切齿,眼眶本来就红着,这会儿更红了。
我心下诧异,跟外婆问过情况后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妈是被人推上马路的!她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闲言碎语的大妈们,等公交车时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偏偏有些大妈就是爱往她跟前凑,故意说各种难听的话让我妈妈难堪。
后来老张头不知道怎么也在,就跟她们争执起来,结果一言不合,大妈们就动了手,推推嚷嚷间我妈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被疾驰而过的小轿车撞了。
我听了一阵后怕,这些杀千刀的!
“宗岩,我要告死她!把她告进监狱!”我想哭,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流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抱住宗岩发泄。
他拍着我的背,声音低沉:“好,一定告。”
当天下午,我趁着宗岩不注意想爬上医院的天台,但通往天台的门锁了,于是我找了一个高层的窗户。
抬头往外看时,恐高的我立马头晕目眩了。我有点不敢爬上去,可我想起来方连成的话,要向让何文涛妈妈受到更大的惩罚,我必须做点什么。
方连成让我咬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何文涛的,如果何文涛不想把他无精症的事实宣扬出去,就不会否认这一点。只要何文涛默认,那就直接证明了他妈妈在诽谤。
就算何文涛否认孩子是他的,也行,方连成说可以让他出具证据,或者提供孩子生父的信息。
不管何文涛做哪种选择,对我都是有利的。
有时候人的狠劲都是被逼出来的,逼着逼着心狠了,逼着逼着良善没了,逼着逼着再也不圣母了。
爬上窗台是因为有个清洁阿姨打扫到这边,她看我不对劲就扬声问了句:“你在那里干嘛呢?多危险啊,快离窗子远一点儿。”
我看她走近,一急之下就咬着牙爬上了窗台:“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身子微微一晃,我差点没抓稳真的摔下去!
清洁阿姨给我吓了一跳,蹲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啊?查出癌症啦?”
“我要见何文涛!我要见他!”我吓得大叫,双手紧紧抓着窗子,生怕窗框不牢真的让我摔下去。
清洁阿姨吓傻了,反应过来后赶紧跑去叫人了。
先是医生护士,没多久警察来了,然后宗岩和我外婆他们也来了。
看到宗岩那一刻,我心虚到不敢跟他对视。
他们劝了很久,我用余光瞟到楼下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回真是豁出去了。消防员好像还在下面摆了充气的缓冲垫子,我心里实在愧疚,为了让何文涛一家子受到教训,我太劳民伤财了。
我有好几次差点真的掉下去了,渐渐的也不害怕了。突然觉得这么活着好累啊,死了也是个解脱。
“顾小檬!你敢跳下去试试看!”宗岩起初还比较淡定,最后他也恼了,急得连眉毛都在不停地抖,“够了,你给我下来!够了!”
“何文涛一家子一直在散播谣言,在诽谤!我妈差点被他们害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对我妈!不如死了算了!为什么没人惩治他们!为什么啊?”如果没有宗岩,我哪里会想到可以告这个婆婆,多半是忍气吞声吧。
宗岩白着脸放柔了语气:“乖,乖,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外婆哭得几欲晕厥,撕心裂肺地说这是造孽。
我不知道要到什么程度才算可以,想到宗岩刚才喊了两声“够了”,我觉得应该确实够了。刚开始是在演戏,到后来我是真的有点厌世了。
我整个人都有点虚脱,好像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时,我吓得手一软,整个人就倒头往下面载。
我吓得尖叫,被那双有力的臂膀抱住时,我整个人都已经挂在了窗户外。
是宗岩,他大半个身子都被我带出来了,好在有人拉住了他。
被救上去时,我全身冰凉,身上一阵阵地冒着虚汗。宗岩的手背在墙上蹭掉了一大块皮,鲜血直往外渗。
他惊恐地把我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说道:“顾小檬,你要是真敢跳下去,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两天后终于开庭了,何文涛父子陪着前婆婆过来的,婆婆一脸菜色,明显吓得不轻,但何文涛一直在安慰她。
可能是有了何文涛壮胆,前婆婆看到我后就挺直了腰杆。
我冷笑,他们或许还不知道我妈出车祸的事吧?也不知道我差点跳楼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