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摸不着头脑,干笑一声,自觉莫名其妙,这书生面对他总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莫不是还在记恨那日的事,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虽这么想着,眼见书生被袭,他大吼出声,提醒道,“小心。”
大胡子蛮力拉过神思游离的元季躲开偷袭,点着他的头骂道,“你这书生,做什么不好,在这发呆?”
“又是你?”春九娘认出大胡子,神情狰狞。
仆役再也受不了心底的惊惧,纷纷扔掉手里的刀棍,逃跑了。任凭杜寅卯怎样威胁也不敢回来。
申时行嬉皮笑脸,笑道,“可不就是我么?”
他早听说那客栈有女鬼出没,被老头子扔去长见识,倒没料到今日来的女鬼就是客栈里头那个。
春九娘血泪模糊,鬼魅一般忽隐忽现,鬼爪倏然袭上申时行胸口。好在申时行反应快,迅速隔开她的手,只是心口还是被抓的血肉模糊。
伤口火辣辣的痛,申时行怒而拔出身上背着的木剑,指着春九娘道,“你这臭娘们,不说开始就动手,差点叫老子着了你的道。”
此话一出,元季顿觉得这大胡子靠不住,杜寅卯两父子的脸更黑了。
春九娘飘在半空,嘲弄的道,“杀你还要知会一声,你没毛病吧?”
咦?
好像有道理哦。
申时行摸摸后脑勺傻笑,觉得这女鬼真聪明。
元季无奈的扶着额头,看不下去大胡子的蠢样。他壮着胆子,上前劝诫道,“春娘子何以无缘无故在杜府杀人?佛曰,善恶存乎尔心。春娘子做鬼也当日日行善,以期早日投个好胎,不可多早杀孽?”
算上这回,元季已见过春九娘三次,十分同情她的遭遇,心里也就不那么害怕了,总希望命运多舛的她能有个好的结局。
春九娘伸出黑色细长的指甲,目光如毒蛇般盯住杜仲父子,尖锐的道,“无缘无故?你可知,就是他收了贿赂,调行郎入出征匈奴的大军中。”
春九娘咬牙切齿,愤恨的道,“更是他害死了我,将我喂了毒后关在府内园子里,任我自身自灭。”
那夜,狐狸精解决了樵夫恶鬼,春九娘出去后,原想继续去客栈等她的行郎,不料在回廊处却看见了杜寅卯和当年强抢她的那个恶霸在谈话。
恶霸正用当年的事要挟杜寅卯。
春九娘这才知晓自己死的冤枉。
原来,杜府的主人在自己死后,请人在意园周围设了邪法,压制她。他们用怀胎女鬼的冲天怨气,结合邪恶的术法强行改变杜家风水,自此以后杜府官运亨通。
春九娘诡异的回头盯着元季。在她看见杜寅卯失手杀了恶霸后,她还听见了他们的另一个诡计。
杜寅卯和随身仆从说,当年那施邪法的道士曾经交待。阵法的力量随时间流逝而削弱,每隔二十年需用一个有杜家骨血,或者天生阴气重的人来巩固阵法。
春九娘阴测测的对着元季道,“小书生,想知晓谁把你丢进园子里吗?”
是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将书生丢进园子的正是杜寅卯,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春九娘的目光落在杜寅卯身上,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元季无法相信同窗好友竟然包藏祸心,他无法置信,讷讷地问道,“真的吗?”
杜寅卯没有辩解,他看都不看元季一眼。恶毒心思被当众揭穿,也丝毫不感到愧疚。杜寅卯定在那儿,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白玉般的脸庞阴诡而奇特。
元季从杜寅卯的表现明了了答案,大受打击。
“竟然敢欺负我的傻书生。”
绾绾阴险柔媚的声音从身后出现,她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春九娘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