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好笑,自从报铺创办后,老陈家每次都能收到最新发售的报纸。
久而久之,老陈家的人也养成了在早上读报看报的习惯。
“爷爷,大伯。”陈清岳指着报纸上的某处,“上面说,府衙要在城西那边招女绣工呢。一个月最少有一两半的工钱,按照技艺划分工钱,还能给的更高呢。”
他这话虽是说给男人听,到叫家里的女性长辈听的一震。顾氏才擦过手坐下,就好奇道:“岳儿,伱给婶娘好好说说,报纸上还说了啥,城西要办织坊了吗?”
“哦。”陈清岳将报纸翻过一页,“婶娘,上面说,城西那边是要办织坊,还说请了老绣工教授技艺,还招养蚕人呢。呀,爷爷,这养蚕人的工钱好高啊,一个月就有四、五两。”
陈丐山听的点点头,笑着给孙子解释,“这养蚕可是门辛苦活,一年能干的时候,也就那么几个月。不然为啥能卖这么贵。”
周氏却听的很是意动,她拉着两个儿媳还有信达娘,讨论着织坊的情况。
在她们的交谈中,让陈恒又收到一个新的情报。
原来大约二三十年前,扬州也是有过好几家织坊,当时各县里的不少妇女都有靠它们为营生。
只是这些织坊都是私人运作,当时又不鼓励妇女走出家门。中间的工钱交易都由丈夫代领,常常出现坊主跟丈夫一起坑钱的情况。
说个可能有失偏薄,但具有一定参考性的话。
二十多年前的世道,一个男人要是勤劳肯干。虽然吃力,也能勉强养活自己一家人。
而那些需要女子出来赚钱的人家,往往家里的男主人好一手吊牌,常常以此度日。
这话不绝对,且当成泛泛而谈的市井流言。
不过这样的人,拿到自己娘子辛苦赚的钱,会拿去干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久而久之,扬州各县的女人,也不愿意再做徒劳的白工,索性也跟着一起打打牌。
后世扬州人好打麻将,盛产麻将高手的原因,跟这个也有点关系。
周氏最满意两个儿媳的一点,就是她们不爱打吊牌。
只是她们虽然有些意动城西的织坊,可毕竟有前车之鉴,心中还有些犹豫。
陈恒看在眼里,就悄声给出自己的建议。此事是府衙亲自下场操办,比那些私人的织坊要靠谱的许多。
他很是相信韦应宏跟林如海的智慧,不会不考虑到这点。如今府衙下大力气整治扬州丝绸跟刺绣,就是抱着大干一场、为民谋利的想法,绝不会让些老鼠屎坏了扬州的大事。
如今陈恒在家中还是有些说话的地位,在大孙子的担保下,周氏又跟陈清岳问过招工的日期和地点,便决定带着儿媳们出门看看。
陈丐山对此倒不会反对,只是有些忧心忡忡。这一下子家里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办,怎么就把他这个老头子丢下了呢?
那他岂不成了没用的人了!
不过他的小心思,一家人也是猜不到。陈启跟陈淮津吃过早饭,各自领着几个孩子出门。
陈启要带陈青去木匠铺里,最近铺里的生意着实是好,多的是流民和房东,酒楼、客栈的东家过来买些物件。
陈淮津则陪着陈恒、信达一起去到城外,叔侄三人一路踩着皑皑的雪迹,在白茫茫的世界迈步徐行。
来到城外时,此处也是热闹的很。
更多的孩子围在一处,相互追逐打闹。
何有山又一次早早的来到营地中,在雪中给流民们讲着《蜀山群侠传》。
到如今其实没有他来的必要,只是何有山是个义士,其他说书先生来的少了,他反倒就更勤快些,弄得不少他的拥趸,追到城外来听书。
读过书的底层人,总有几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热血。这份质朴的纯粹感情,让何有山很是着迷来此说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