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片刻间,八千匹战马就如海上狂风般冲入大营。两军的第一波接触,发生的如此突然又猝不及防。水溶更是没想到,这位统兵的大将,行事竟然如此果敢。怎么会,怎么敢的?怎么连个通传的令兵都不来。
老子是要反啊,可是老子还没昭告天下要造反啊!!你……你怎么敢的?!
人借马势,枪借人力。靠着狂奔带起的力量,辛素昭双腿夹着马肚,一枪挑飞面前的拒马,笔直的朝着营中杀去。他是艺高人胆大,可跟着的弟兄却不一定有这样的勇武。
不过也无妨,靠着血肉之躯,照样能冲撞出一条血路。众人所骑军马,都受过马夫的专门训练。只要骑手不松缰绳,绝不会因为面前阻挡之物而怯步。
横飞的血肉,伴着响起的惨叫声,终于唤醒惊愕的北静王。如梦初醒的水溶,赶忙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借着扎好的篱笆桩,一口吃下这部骑兵。
旗开得胜之时,就是在场诸人踏上造反这条路之时,所有人都没有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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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胜关前的战斗,自然引来鲁应雄的注意。自打数日前,他用陈恒所赠令牌诈开关门。又使计策,在酒宴上绑了关卡的守将。倒霉许久的鲁应雄,可算是过上一段神仙日子。
有武胜这样的天险在,手头又有刚刚收编的两千守军。如此人马,莫说是水溶的六万贼寇。再多十万,鲁应雄都有信心坚守。
谁叫此处的险要,更胜清风寨许多呢。
此刻,鲁应雄正领着数位亲随,一同站在城头观望远处的战事。
有人适时出声问道:“大人,我瞧着来的人,好像是朝廷援军。咱们要不……”
头半句话,听的鲁应雄不住点头。对方后半句的话还未说完,鲁应雄已经出声骂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伱要是赶着投胎,就带着你三十个老乡,自己出关去杀一杀。多拿几个首级回来,我肯定替你向陛下请功。”
谁能想到自己一片好心,还能拍到马屁股上。那人不敢多说话,只留下鲁应雄继续哼哼唧唧。他虽是粗人,在官途上也不怎么出彩。
可鲁应雄清楚,只要自己守住武胜关。对朝廷来说,就是大功一件。何苦再去拼什么更大的功劳?到时候有命赚,没命花,那岂不是笑掉大牙?
现在就是亲儿子在外头统兵征战,鲁应雄都打定主意,不会出关半步。陈恒临行前可是百般交代,只要守住武胜关,确保两湖百姓的安危,往后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自己。
就我这泼天的功劳,混个侯爵还有些难,陛下赏个伯位、县男当当,应该不过分吧?鲁应雄正想的心潮澎湃,却有个没开眼的士卒凑上来禀报道:“大人,冯大人在关外喊话,说你再不来,他就要攻城了。”
“他爷爷的,这边刚有点动静,他那边就听到风声了?可是把他急到娘胎里,有空在外头废话,他倒是直接打啊!”鲁应雄气恼的拍拍手,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平平安安赚功劳,当然最好不过。索性放下眼前的热闹,自己折步往武胜关的另一半跑去。
等他来到此处城墙,墙外已经驻扎着数万兵马。领头的冯大人,正指使着几个官兵冲着关卡叫骂。
“姓鲁的,你若是条好汉,就赶紧开门。”
“耽误了我们大人的救援,日后御前告你一状,你怕是人头不保。”
“姓鲁的,你个没卵泡的东西。是谁给你的狗胆,阻我大军的前路。”
行里士卒,言语多是粗鄙不堪。几伙人翻来覆去的骂,连鲁应雄已故的太爷爷都被牵连其中。
后者听的脸色暗沉沉,怒揣身侧士卒数脚,骂道:“你们就让我这样给人骂着?都傻了,不会骂回去?!天天好吃好喝养着你们,老子祖坟都让人扬八百遍了,你们一个个到当起哑巴来?”
一群士卒这才幡然醒悟,忙出声吆喝几声。他们不还嘴还好,一还嘴,冯胖子就知道肯定是鲁应雄来了。他直接抬起手,让自己这边的人先行闭嘴。自己则孤身骑马上前,指着城头怒喝:“鲁应雄,你不过是个五品兵马司指挥使。今日我再容你一次,你若现在开了城门,我必既往不咎。”
被人欺负到脸上,仗着自己躲在关卡中。鲁应雄还起嘴来,也不带怕的。
<divclass="contentadv">“陛下金牌在此,冯大人若是执意要过,也好说!你拿出兵符、圣旨来,待我验明真伪,我马上命人开门迎驾。”
客?永兴是老子经营数年的地头,什么时候轮到你个芝麻官来做主。冯胖子不愿继续跟鲁应雄废话,直接气恼道:“我只给你半日,半日后不开城门,别怪我兴兵攻城!”
鲁应雄也清楚对方敢说这句话,必然打造好攻城器械。可他亦有据守雄关的底气,只见鲁应雄挥挥手,不知从何处唤来一群敲锣打鼓的乐夫,直接在城墙上吹奏道。
“冯胖子有意造反,三军将士快快擒拿此贼。”
这鲁应雄使起手段来,真是下三滥的很。他一会让士卒们高喊此话,一会又让人齐声质问:“谋逆要诛九族!冯胖子要搏荣华富贵,永兴的儿郎们,你们要搏什么?”
“回家吧,都收拾东西回家去吧。回家见见自家爹娘,你家婆娘是自己的,你家儿子是自己的。你们要是死了,就都成别人的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鸟语,关下的冯胖子听的直咬牙。只催促着马匹速速回营,又责令军中将士管束好手下。他们此次冒然行事,只为过关后,能顺利跟北静王汇合。
若不是突然冒出的鲁应雄百般阻挠,他们岂会在原地打转。
千错万错,还是守城的将士所托非人,怎么就被此等小贼夺了天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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