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说。”已经知道结果的陈恒却高兴不起来,仍旧沉着阴暗的神色。
“流匪们跑的很快……我们……我们在此处……”传令兵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指尖,只用目光代替,颓废道,“中了敌人的埋伏。”
陈恒围在地图上看了半天,想了想,还是问道:“可是地势险要之地。”
“是。”传令兵点着头,叹气道,“此地正是一线天的险恶地势。大军才过了大半,山上就冒出许多流匪,推下滚石堵路。”
如此贪功冒进,岂有不败之理,陈恒已经不忍心听下去。
传令兵的讲述还在继续:“我跟着先锋营先入的山谷,还有八千弟兄被留在后头。我们…当时…我们只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声……”
糊涂啊。陈恒叹息一声,眼看传令兵流泪不止,忙叫信达先带起下去。
等到对方不在,鲁应雄忙站到陈恒身边,小心翼翼道:“大人,你准备怎么救?”
救,拿什么救?自己手头就剩四万民夫,叫他们给将士做些伙食还成。指望他们握上刀枪,上阵杀敌,那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
陈恒一边朝着案前走去,提笔书写之余,一边道:“先上奏朝廷,请陛下派援兵过来。”
这是理所当然之事,鲁应雄寸步不离的跟着陈恒。等到对方写好上奏的文书交给自己,鲁应雄才出声问道:“那被困的兵马呢?”
陈恒也在头痛这件事,他认真思考一番后,才说道:“如今将士携带的干粮,还能撑个十余日。史鼎也算是善战,哪怕一时落入下风,也不会快速落败。”
一点点梳理着脑中的思绪,陈恒的想法逐渐清晰起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粮草送过去……”
人是要吃饭的,数万将士陷入重围,一旦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批人除了投降别无他选。
陈恒都不敢想象流匪得了这批人的军械,到底会猖狂到何种程度。
想到这点,陈恒下意识看向紧张的鲁应雄。如今后军里,能出战的人马,只有对方手头的五千人。
鲁应雄见此不禁露出苦笑,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只好出声道:“大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陈恒也知道有些难为人,直接宽慰道:“先缓个一二日,看看有没有逃兵回来。尽量把他们收容到一处,从他们口中多打听些流匪的虚实。”
鲁应雄忙点起头,只要陈恒不是令他即刻出兵,那都是好消息。
“我们现在就五千兵马,轻易折损不得。”陈恒知道后军大营的安危,还要靠这批人。
“不求克敌制胜,先以骚扰为主。看看能不能用些障眼法,使些声东击西的计策,将围困的流匪调动起来……”
陈恒一句句的叮嘱着,他跟鲁应雄一直商量到夜深,才算拿定些救援的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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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安州到京师,走八百里加急,只需要三日就能抵达。李贽收到军情的一刻,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敢置信。他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责罚史鼎,竟气的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压下怒火,李贽顾不得夜深人静,直接将诸位臣子召到临敬殿问策。
发兵救援是肯定的,连顾载庸都没敢去触李贽的霉头。
当夜,就有一队信使快马赶出京师。等他们赶到青泥洼时,又过去两天时间。
早已等候在此的边军将士,刚接到上峰之意,连夜便开始登船。
“不要急,不要赶。一队一队跟着登船,伍头走在最后。自己盯好自己手上的人。”
今夜有雨,月色不明,群星退避。如此环境下,想要维持好八千人登上军船,军中几个郎将都在忙前忙后,冒雨跑个不停。
作为这批人的首领,被李贽特意从边关调回的辛素昭,哪怕未到战时,他仍是穿着整齐盔甲。
一手拿着缰绳,另一手搭在腰间的长刀上。辛素昭看向走到面前的下属,言简意赅道:“要快,戌时前必须出港。”
现在都已经酉时过半,真要如此紧急吗,万一有弟兄落水可怎么办?
面前的下属想不明白,可他跟着辛素昭时日已久,早知这位上峰是说一不二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