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外,我都是亲自查过的。绝对没有什么夹带……”
柳湘莲也不知薛蟠说的是真是假,姑且点头算作相信。既然不是因货而起,那帮劫匪如何会起杀心?又如何得知薛蟠的路线?
已经身死的店铺伙计、诸位镖师自然没有嫌疑,柳湘莲想了想又对着薛蟠问道:“你走的这条路,除了你自己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一个就是陈大人……”薛蟠小心看一眼柳湘莲,又继续道,“还有琏二哥、我妹妹和妹夫,以及我们一起合伙的赵东家。”
薛蟠听出柳湘莲问的不对劲,黑夜下,微微闪动的目光中藏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突然听到一个陌生人名,柳湘莲连忙问起赵东家的来历。
薛蟠解释半天,临到最后才说道一句重点:“此人是冯兄弟介绍与我。”
“你说谁?”柳湘莲猛地瞪大眼睛。
“冯紫英冯兄弟啊。”薛蟠摊着手,他不知道柳湘莲为何如此反应。对方跟冯紫英的关系,也说不上差呀。
怎么会是他?柳湘莲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明明觉得冯紫英介绍的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偏偏在此时听到,又叫人忍不住多想。
见柳湘莲陷入沉思,薛蟠挂念着自己的安危,忍不住打探道:“你说外头的人,会来救我们吗?”
“会。”柳湘莲没空搭理他,又怕薛蟠万念俱灰,开始自暴自弃。索性出言,安抚一顿。
一下子有了求生的希望,薛蟠当下来了精神,忙问道:“柳二哥,可是有跟外头联络的手段。”
柳湘莲摇摇头,只出声解释道:“我跟大人约定好,过几日就会回去报信。等到日子一到,大人不见我的踪影,必然知道我已经身陷险境。”
大人?是陈恒啊。反应过来的薛蟠,心底忍不住涌起一股希望。对方若是知情,又有柳二郎一直陪着自己,确实不怕对方不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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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刚过没多久,京师里的不少皇亲国戚,依照往日的习俗礼仪,开始入宫朝拜贺圣。这事,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有定例。意在加深宫里跟勋贵、百官的感情。
得了皓命的夫人们,要进宫拜谢诸位娘娘。各家勋贵们,倒是可以借机见一见太上皇和陛下。趁机露个脸,免得自家人微言轻,被上头忘记了自己。
北静王水溶作为异姓王爷,自然也有入宫的特权。他的生母,是本朝的公主。跟太上皇虽不是同胞所出,可论起感情也是不差。
当年若不是有这份机缘在,老北静王也不可能跟义忠亲王一起,成为太上皇的左膀右臂。
自从退位后,太上皇就一直住在乾清宫里。此处曾经作为皇家别宫之一,得到太上皇的大力修缮。北静王水溶漫步其中时,既能看到皇家宫楼的大气恢弘,又能感受到宜人居住的舒适。
在内宦的引路下,年轻的水溶借着其父的恩宠,得以独自一人进殿面圣。刚入内,水溶就大拜在地,朝着太上皇恭敬问安。
待他得了起身的旨意,稍稍站立的水溶,便瞧见老态龙钟的太上皇,正抱着一个嘴角吐泡泡的男童。
“你瞧他。”太上皇对着故交晚辈,乐呵道,“像不像贽儿小时候。”
这等大不敬的话,水溶不敢随意应对。只稍稍看上一眼,认出是贾元春之子后,就笑道:“陛下,臣倒觉得皇孙像您多些。”
太上皇闻言,只挑了挑双眉,意有所指道:“像我有什么好的……”
水溶一时分不清太上皇是说此子因为像他,所以在李贽那儿备受冷遇。还是因为自己的境遇,借着孙子的名义自我奚落一番。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这话都不必太过理会。到底是老北静王的独子,太上皇将孙子交到戴权手中。伸手将水溶召至面前,让其搀扶着自己的手,一同在外头的长廊上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