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狄钧和郑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家也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将这两天蔚县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窦央便打发楚凌带君无欢去休息了。毕竟长离公子身体不好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等两人出了门,窦央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家小五是个姑娘啊,让她带长离公子去休息这个事情……呃,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楚凌和君无欢出了书房,并肩走在县衙的后院里。秦知节是个十分识时务的人,虽然县衙原本是他的地盘,但是如今易主了也半点没有不适应。果断地将自己的一家老小全部收拾到了县衙一侧的一个还算宽敞的小院里,剩下的大半地方都空了出来。秦家人或许也被秦知节提前警告过,也或许是身在乱世大多数人都还是有理智的,也并没有闹腾什么。秦家老太太和秦夫人还主动出面帮着管一些琐事,半点也没有官夫人的骄纵脾气。
“方才在书房没见你怎么说话。”楚凌侧首看了一眼君无欢道。
君无欢含笑道:“我听阿凌说话。”
楚凌无奈地扫了他一眼道:“听我有什么好说的,这些事情我是半点经验也没有,全靠摸石头过河。正想听听你长离公子的意见呢。”
“阿凌处理的很好。”君无欢道,“我在阿凌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绝没有这般周全。”
楚凌皱眉道:“长离公子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凌霄商行可是已经声名鹊起了。”更何况,她也不是真十六岁啊。算上这三年,都是马上就奔三的人了。
君无欢低声笑道:“当年我在平都就混不下去,险些连命都丢了。阿凌以为是为什么?”
“是为什么?”楚凌好奇地道,毕竟长离公子运筹帷幄惯了,虽然她也见过长离公子狼狈的模样不过那跟智谋能力无关,确实是形势逼人无可奈何。
君无欢叹道:“少年轻狂啊,若是换了今时今地的我,何至于那般狼狈?”
楚凌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你更像是个真人了。”太过完美,太过算无遗策的人,难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君无欢幽幽地望了她一眼,“原来我在阿凌心中,一直都不是个真人?”
楚凌忍不住低声闷笑,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好了,长离公子,你这表情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形象不要了啊?”君无欢微微扬眉,“何谓形象?我乐意让阿凌欺负与旁人何干?”
“……”不是,我开玩笑的啊。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玩笑过后,君无欢正色道:“阿凌若问我有什么建议的话,我建议你们尽快收拢信州附近的势力,最好是趁机再拿下几个县城。与蔚县互相依靠支撑,只是蔚县一地,难免势单力薄。若是被貊族人合围,也确实麻烦。”
楚凌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打算等大哥他们空闲下来了再商量一下。不过眼下兵力却是一个大问题。无论是黑龙寨的兵马还是新招的这些,面对北晋兵马战力只怕是难以为继。”
君无欢垂眸思索了片刻,问道:“阿凌可是有什么对策?”
楚凌问道:“你觉得南军如何?”
君无欢一怔,“阿凌想收服南军?”
“一部分。”楚凌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貊族人效力的,虽然有不少南军为虎作伥,但是我也相信还是有不少人是迫于无奈才加入的。但是,黑龙寨情报不足,这方面只怕要劳烦你还有沧云城帮忙。”
君无欢蹙眉思索了片刻,道:“倒是也无不可,南军虽然战力低下但是也确实比寻常的百姓要强得多。不过若是收拢了这些人,军中以后只怕……”
楚凌道:“你可知道,南军有多少人?”
君无欢想了想道:“北晋军中统计,南军人数应该不低于一百万,而且还不包括有人暗中养的私兵。比如说明王。”
楚凌点点头道:“无论以后我们要做什么,这一百万南军都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长离公子觉得,到时候你是杀还是留?”
“这些人也算是叛国,阿凌不想杀了他们?”君无欢道。
楚凌笑道:“我只杀该杀的人,将叛国之罪推给普通士兵,未免荒谬。”最底层的士兵从来都不是能做主的人。而军队是个集体。该负责的是将领,甚至是更上面的人比如说……皇帝。
君无欢沉默了良久,方才点头道:“还是阿凌通透。”
楚凌笑了笑没说话,通不通透的不好说,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有时候她其实是站在局外看世情的。对天启,怒其不争多过于痛彻心扉。
君无欢道:“阿凌需要的消息,我两天内给你。阿凌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吧,我相信你。”
楚凌看着他,“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君无欢道:“我会在这里暂留几天,等这边稳定下来再离开。”
楚凌蹙眉道:“你确定你没事?”
君无欢笑道:“马上要过年了,能有什么事?这么冷的天,我在蔚县歇歇不行么?阿凌忍心让我这么大冷天的在外面被人追杀么?”楚凌无语,看着君无欢道:“是不是南宫御月来信州了?”
“嗯?”君无欢微微挑眉,楚凌道:“南宫御月来信州了,你不放心。”
君无欢叹气道:“南宫御月是来找我麻烦的,劳烦阿凌帮我挡一挡。”
楚凌摇摇头没说话,南宫御月是来找君无欢的她相信,但是说南宫御月知道君无欢在信州她却不太相信。南宫御月毕竟是北晋国师,路过信州若是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闻不问。更何况南宫御月本身就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君无欢留下,是担心南宫御月识破了她的身份吧?
信州城
信州镇守将军府里,南宫御月坐在主位上悠然地喝着茶。四周站着一群身着白衣低眉顺眼的侍卫,越发衬的一身黑衣的国师阴鸷冷漠。刚刚临时上任的信州镇守将军跪在地上,明明是身高体壮的汉子,此时撑着地面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