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高义咧嘴笑了,说:“好!我就喜欢你们教导大队这种敢拼敢打的精神头,不过,我可提醒你,张成远这人我了解,他这是田忌赛马嘛!五公里泅渡是侦察连的必训科目,他这是在占教导队的便宜嘛!”
李彬笑着道:“副参谋长,这可不一定,我们对自己的学员有信心。”
“好!有信心就好!兵就是要这样练!是提高标准来练,而不是降低标准来训。”崔高义说:“行,今天我就不走了,刚好可以在你们这里蹲点,给你们做做裁判。”
转头对司机说:“小何,把我的水壶拿过来,把我的背包拿到教导队的大队部去,今晚咱们在这里过夜。”
李彬说:“我去给你找把伞?”
“不用!”崔高义说:“我又不是娘们,要什么伞?打仗还撑伞?嫌命长?行了,就这样,挺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盘起双脚,拿出香烟,点了,又递给李彬:“来不来一根?”
李彬笑道:“谢谢副参谋长了,我在值班呢。”
“噢……”崔高义收回香烟,点头道:“也是,你值班呢。”
说完,将目光投向远方。
雨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黑,偶尔传来雷声。
平时海水清澈的海湾,今天的水质变得浑浊起来,浪也比平时凶猛了不少。
“不容易哦……”崔高义默默抽着烟,皱着眉头盯着海面。
这种气候条件很显然不适合搞泅渡,不过,他并不打算叫停。
对于他这个打过仗的老兵来说,兵就应该在最恶劣的环境中锤炼,否则就成不了精兵。
庄严已经呛了第三口水。
他扫了一眼周围,旁边的人少了许多。
游泳厉害的,早已经游到前面去了,不行的才落在后面。
庄严回头看了看身后,居然自己还不算是最慢的。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两只脚仿佛僵硬了一样。
长时间的蹬腿,让大腿后侧仿佛被糊上了一层万能胶,又被晒干了,硬梆梆的,施展不开。
整个人身上的筋骨仿佛有种散架的感觉,肺部里的氧气似乎根本不够供给身体,视线里有些发黑,脑袋有种要晕眩过去的感觉。
“老迷糊……”他脸色苍白地看了一眼旁边。
老迷糊就在距离自己一米多的地方。
“撑下去!”老迷糊说:“还有两公里而已,你要是真的累,就抓住泳圈,然后慢慢打水,漂几分钟缓和一下,不要死撑,会抽筋的!”
庄严只能抓住泳圈,听老迷糊的话,放松了身体,用两只脚脚掌轻轻拍水。
可是,很快他发现这样做只能获得一点点休息的机会,却没有前进一点点距离。
海水里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好像岸边远远可见,但你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缩短两者之间的距离。
长距离的泅渡,最难以坚持的就是意志力。
当看到海岸线仿佛永远无法靠近的时候,人往往就会选择放弃,继而崩溃。
“不行了……”庄严半死不活地趴在水上。
现在,他连用脚掌拍水都不愿意去做。
“你慢慢拍水啊,不要停,停下来你就不想再游了。”老迷糊有些着急,但是他不能出手推着庄严走,被发现要取消成绩的。
“不行了不行了……太耗费力气了,我太累了……”庄严抓住泳圈,干脆翻了个身,抱着泳圈仰面朝上,让雨水不断砸在脸上。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关节处在发烫,而皮肤外却在发冷。
冰火夹击,外冷内热。
突然,他看到一个人从自己的右侧游过。
下意识地,他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