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奉天子诏命,巡视北境,犒赏藩王及边军将士,燕王殿下,请跪接圣旨。”萧凡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绢,神情肃穆道。
朱棣眼睛都没眨一下,仍旧一副迟钝麻木的模样,一动不动的坐在胡床上毫无反应。
“燕王殿下,请跪接圣旨!”
朱棣:“…………”
“燕王殿下?你真疯啦?”萧凡睁大眼睛盯着他。
朱棣目光呆滞,像条死鱼:“…………”
萧凡眼珠转了转,接着把黄绢塞回怀里,然后走上前一把揪住朱棣的里衣前襟,使劲的摇晃,力竭声嘶道:“燕王殿下,你快醒醒,接旨啦——”
朱棣的脑袋如同怒海中的扁舟左摇右晃,额头已微微冒汗,仍旧保持呆楞的神情,一言不发。
摇了半晌,萧凡终于累了,朝他一竖大拇指:“你够狠!”
萧凡试探许久,朱棣仍然保持原样,任萧凡如何无礼甚至谩骂,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萧凡气得一跺脚:“好!你疯我也跟着你疯!”
言毕萧凡搬了把椅子坐在朱棣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对,像两个傻子一般默然无言。
花厅内死一般的沉默……
一个时辰过去,二人仍旧不言不动,大眼瞪小眼。
两个时辰过去,朱棣虬髯大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眼神也变得痛苦起来,——无论谁保持同一种姿势两个时辰不动,都会受不了的……
萧凡也满头大汗,却仍旧神情不变,眼神中甚至带了几分饶有趣味的笑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汗水湿透衣衫的朱棣终于忍不住了,嘴巴微张,嘶哑着声音迷茫道:“请问……你也是木头吗?”
萧凡一本正经道:“不错,你也是木头?”
“……对。”
“你是什么木?”
“我是槐木,你呢?”
“我是水曲柳。”
“啊……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萧凡问道:“你种在这儿多久了?”
朱棣沉吟了一下,唏嘘道:“好几十年了吧……你呢?”
萧凡眼神立刻变得充满敬意,用尊敬的语气道:“原来是前辈,在下刚刚种在这儿,初来乍到,还请前辈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朱棣干笑。
二人非常有默契的互相搭台演了一出疯子都看不懂的戏。
又过了很久,朱棣实在受不了久坐不动的姿势,忽然语气变得有些生硬,道:“水曲柳啊……”
“前辈有何吩咐?”
朱棣指了指脚下,道:“这块地方是我的,你能不能挪种到外面去?”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