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振兴儒家的办法,就在这尚方府内。”
“你们儒家就知道将他人之物为己所用。。。不过,在这方面,你们想要追赶墨家,没那么容易。”
在尚方忙碌了半天,做完了活,老儒便不慌不忙的离开了。
他在尚方,主要就是负责记录,嗯,写各种物品的进展与报告。
此人并没有回家,反而是来到了叔孙通的府邸内。
叔孙通正在书房里读书,叔孙通的年纪越来越大,眼睛也逐渐有些看不清书籍,读书的时候,几乎都把脸给扣在竹简上,老儒拜见了他,随即坐在了一旁,当初叔孙通的好几个弟子因为辱骂刘长,被刘长拿了丢在尚方内做工。
叔孙通便找到了这些弟子们,让他们安心跟着唐王,并且去学习墨家的技巧,争取将儒家的这一处空白给填补上。
叔孙通认为,儒家只有不断的变化,迎合君王,才能达到其追求的目标,仁政。
因此,在知道唐王好器之后,他便有意的改变了自己的教学思路,将“利器功与国”的思想引进到自己的学术之中,叔孙通不只是在做人的方面灵活变通,在学问上更是如此,君王需要什么,他就能给出什么。
“师,今日又来了几个方士,被陈陶他们给。。。”
“我告诉了你多少次,尚方之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尚方之事,乃是国之大事,若是你连保密都做不到,那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老儒急忙解释道:“此事无需保密,是陈陶让我对外说的,他担心朝臣误会大王,因此要我们都往外说。。。”
“若是如此,那就该说,多说。”
叔孙通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天下儒宗,皆以恶我,言我效墨,为人不齿。。。只是,若不效墨重器,又如何能得到大王的重用呢?今天下儒生,未曾有居高位者,大王不喜儒。。。我死不瞑目啊。”
老儒说不出话来,无奈的低着头,“师父不要担心,我的师弟们,大多都在各国尚方里做工,深受信任,不久之后,定然也能超过墨家。”
“不,我不是要你们能超越墨家。。。我是要你们能容纳墨家,能重器便可,未必就要懂得如何制器,不然,你们怎么都是追不上墨家的。”
叔孙通缓缓起身,拿起了拐杖,“我可以去见大王了。”
他令人拿上了厚厚的竹简,那些竹简光靠人力是拿不动的,还得弄到车上,足足装了两大车的竹简之后,叔孙通这才领着人朝着皇宫出发。如今的叔孙通是闲居在家,先前他担任奉常,可还是被辞官了,新的奉常乃是浮丘伯,相比叔孙通,刘长显然更喜欢浮丘伯。但是,对于大王的做法,叔孙通没有半点的不满,他非常的开心。
若不是担心大王误会,他只怕就要笑出声来。
当他的弟子们困惑的询问他为何如此开心的时候,叔孙通却告诉弟子们,“大王爱儒,何以不喜?”
他是因为浮丘伯得到刘长的喜爱而开心的,跟大多数儒家仇视叔孙通不同,叔孙通却对儒家所有的派系都一视同仁,只要是儒家的,能振兴一个是一个,他是罕见的没有门派分别的大儒,也是一个恶名仅次于张苍的“贱儒”。
当刘长听到叔孙通前来的时候,神色很是惊讶。
他罢免叔孙通,也不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叔孙通,还是以为叔孙通年纪太大了,叔孙通比张苍还要年长几岁,在张苍在秦国担任图书管理员的时候,叔孙通都已经能给秦二世讲学了。。。刘长是怕他哪一天就死在庙堂里,才让浮丘伯来代替他,浮丘伯比叔孙通要年轻些,身体也更好。
“大王!”
叔孙通行礼拜见,纵然是刘长,也没有受他的礼。
“哎,来了便坐下,何必如此多礼呢?”
“您这般行礼,岂不是要让我背一个不尊老的骂名吗?”
叔孙通轻笑了起来,坐在了一旁,“大王乃贤王也,何人敢骂?”
“你就敢骂,寡人罢免了你,你私下里不知骂了寡人多少次。。。”
“臣不敢。”
刘长跟他有说有笑的寒暄了起来,刘长不喜欢这个老头,是不喜欢他的灵活变通,这厮太没有底线了,尤其是跟陆贾那样的人来作对比的话语,就更是如此,没有骨气,刘长不喜欢这样的人。
但是,刘长也承认,面前这个老头有大胸怀,天底下骂他的人很多,可受过他恩惠的人也不少,这老头为大汉也培养出了不少的人才,如今唐国在朔方九原的诸多官吏,半数都是这个老头培养出来的。
两人聊了许久,叔孙通这才说道:“这次面见大王,我想要送大王一件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