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露面,站在门口的婆子马上转身也给了她一个耳光,如同对待梅花一样,抓着她的头发,也在门板上咚咚撞了几下,嘴里依然骂道:“还有你这个贱人生的贱野种!还敢装样儿,在这府里作威作福!你当别人不知道你是你那贱人姨娘偷人生的野种啊!——今天不揍你一顿,老娘这个年都过不好!”
盛宁芳被打得晕头转向,大声骂道:“兀那婆子是不是疯了!敢打我?!等我二弟回来送你们去见阎王!”
“你二弟?!你说涂大郎那野种?”那婆子嗤笑一声,“等他五七回魂吧!不然你这辈子算是见不到他了!”
盛宁芳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什么回魂?什么五七……你不要胡说八道咒我二弟……”
“谁稀罕咒他?你当你们很厉害么?你家二弟被神将府的大公子一鞭子抽死在城门口,你快去给他收尸吧!”那婆子也踹了她一脚,顺手将她身上的灰鼠皮斗篷扯了下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穿皮!”说着,那婆子还不罢休,将盛宁芳头上的首饰也扯了下来,扔到下面的婆子手里,“这些都是大姑娘的东西,大家伙儿好好收着!这屋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动,等大姑娘和夫人回来好好查验!”
底下的婆子齐声应了一声。
这两个月,她们也过得憋屈极了。
正儿八经的主子被挤走了,只留下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贱人在家里蹦跶,眼看他们被昌远侯府怂恿着,将这盛国公府的东西都要搬空了!
盛宁柏挡了几次,惹得这兄妹俩恼了,将他关在柴房,两天才给吃一顿饭,饿得皮包骨头。
这下雪天天冷,又不放他出来,盛宁柏发了高热,都快没命了。
幸好夫人和大姑娘赶了回来!
那婆子拽着盛宁芳的头发去了绿玉馆的里屋,命另外两个婆子抓着盛宁芳的手,将她全身上下的绫罗绸缎皮裘大氅扒得精光,然后给她胡乱套上一件下人穿的大棉袄和大棉裤,披散着头发推推搡搡地赶出去。
盛宁芳一路哭喊。
“我二弟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几个贱人都该死!你们帮她们,就是自寻死路!”
“你们敢惹昌远侯府,诛你们九族!”
那些婆子也不堵她的嘴,任她哭骂,只一路拖着她,一边踢打,一边往外院行去。
盛国公府本来就大,又刚下过大雪,府里头只有几条小路,她们特意穿近路,还是足足在雪地里拖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将她拖到外院的大门口。
盛宁芳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光着脚在雪地里磨得出了血。
一路过来,路上留下斑斑血迹。
几个婆子将她推出盛国公府的大门。
盛宁芳一个踉跄,匍匐在王氏和盛思颜脚下。
她伏在地上,缓缓抬头,看见的是王氏和盛思颜平静的面容,顿时打了个激灵,往旁边四处看去,似乎看见了一些兵士的身影。
盛宁芳鼓起勇气,用力爬起来,指着盛思颜和王氏大叫道:“她们是通缉犯!抓住她们!昌远侯府重重有赏!”
盛思颜忙扶着王氏往后退了一步。
周怀轩上前一步,挡在盛思颜和王氏身前,淡淡问道:“她是盛家人吗?”
王氏摇头,“她不是,涂大郎也不是。他们是双生子。”
既然是双生子,那就都不是盛家的种。
周怀轩点点头,站在前方抱起双臂,下颌微扬。
盛宁芳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寒气逼来,再抬眼,看见一个身穿藏蓝色锦袍的高大男子站在她面前,端凝绝丽,目蕴风华。
那人垂眸看了看她。
盛宁芳被这一眼看得全身打了个激灵,一时觉得极冷,一时又觉得极热,脑子里竟如沸水开锅一般泛起层层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