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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奥已经开始想念小科西莫了。
虽然他们分离也不过一周的时间,但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时间也能够过得如此缓慢,卢卡人都在议论,他们的大主教最近有点心不在焉,是因为佛罗伦萨,还是卢卡,又或是宗教裁判所?宗教裁判所的审判长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接到了调任书,得了一个好职位的他对此当然毫无异议,但接替他的人迟迟没来,他写信去罗马询问,结果也是石沉大海,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聪明地没再离开过自己的庄园,就算是有人投递了关于异教徒的匿名信他也只是搁置一旁。
关于那个在这个时候前来履职的大主教,审判长也不是一无所知,若朱利奥。美第奇只是孤身或是带着几个教士入城,他也不介意为圣父消烦去忧,但好家伙,这位大人可是带来了三百名骑士与一百名火绳枪手啊,就算是一个伯爵也不过如此了。虽然宗教裁判所可以招募雇佣兵,用作守护自身以及捕捉异教徒之用,但那些家伙都是些唯利是图,胆小如鼠的小人——面对一两个可怜老婆子的时候当然足够勇敢无畏,要他们面对顶盔带甲,持枪策马的骑士……审判长肯定,他们准会跑得比自己还要快。
审判长的忧虑朱利奥并未放在心上,他还未进入卢卡,阿萨辛的刺客们就代为控制住了卢卡的宗教裁判所,毕竟他们是最为可能成为圣父猎犬的一批人,审判长若是能将他的明智保持下去,他或许还有可能高高兴兴地去做那份肥美的差事,若是不,嗯嘛嘛嘛……看见海因里希。克雷默的下场了吗?这原本就是给他准备的,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至少在朱利奥的梦里,不再有那个少女了。
卢卡的大主教在深夜里醒来,一会儿后,他听见了熟悉的笑声。
“您看,”那是埃奇奥的声音:“我说他会发现我们的,就算只有我也不行。”
蜡烛突然亮了起来。
埃奇奥走了进来,身后是一个裹着斗篷的人。
皮克罗米尼枢机笔直来到朱利奥的床前,拉下兜帽,然后解开斗篷,将小科西莫抖在他的怀里——整个过程异乎寻常的流畅与熟悉,朱利奥盯着他看,好像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皮克罗米尼枢机伸出手来,抚摸他的头发和脸。
“朱利奥,好孩子,”枢机声音柔和地喊道:“我的好孩子。”
小科西莫迷惑地东张西望,伸手去摸父亲的脸。
朱利奥,美第奇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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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没法离开罗马。”皮克罗米尼枢机一边吃着有蜂蜜鸽肉馅儿的面包(说实话,自从朱利奥离开罗马后,他就没再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一边说:“亚历山大六世一直监视着我,他不允许我离开罗马——如果不是知道你已安然无恙……我也许已经和他翻脸了。”
“现在呢?”朱利奥为皮克罗米尼枢机加上满满一杯牛奶。
“他生了病,非常严重,”皮克罗米尼枢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不知道什么人给他送了一件精美的袍子,但那件袍子曾经裹在一个得了疫病的人身上。就这样,他暂时无法顾及到我,我就出来了。”枢机停了一停,“不过我想这大概与弗利与伊莫拉的领主卡特琳娜有关,因为几天后,枢机主教拉斐尔。里阿里奥就逃跑了,”他向朱利奥眨了眨眼睛:“最让人痛快的是,他居然没被圣殿骑士们抓住。”
朱利奥马上看向埃奇奥,埃奇奥会意地点头:“看来我该去罗马看看了。”他说:“哦,还有,你让我找到的人,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我找到了,他刚完成了一项重大的工作,一听到你要见他,他就立刻收拾行装,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我想就这几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我仿佛听过这个名字,”皮克罗米尼枢机不解地问道:“他为凯撒。博尔吉亚工作过,是个无耻的……淫秽之人,你要他做什么?”
“嗯,”朱利奥说:“我要他回到凯撒。博尔吉亚身边去,去看看……看看那位将要做的事情,并且……把它们如实地,”他的唇边浮起一丝凉薄的微笑:“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