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源国。
“咚……咚……咚……”寺庙的钟声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慎刑司,专门审问罪大恶极之人,坊间传言,进了慎刑司如同进了阎王殿,最后都会死于非命。腥臭的冷风,诡异的笑声,幽暗的刑司房仿若令人毛骨悚然的噩梦,溢满着挥散不去的血腥与怨恨。在这里的人,心里早已经变态扭曲。
“一、二、三……”三年了,每日的辰时、午时、子时,冷漠地数数声就会伴随着沉沉的鞭打声响起,从未有一日停歇。
“这样漂亮的身子,再打下去还真是废了。”昏暗的烛光里,一个猥琐的男子发出了有些渗人的笑声。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若是动了她,你也没命。”方才数数的男子知道行刑的人疲累了,便停了下来。
行刑男子看着已经刑架上痛到昏迷的女子勾出恶毒猥琐的笑,甩着有些发酸的手,“你还别说,她浑身上下估计没有一块好肉了,愣是忍着一声不吭,这么倔的妞儿杂家还是第一次见。”
“那当然,她以前可是赫赫有名的第一女将,据说出生之时边关风沙大起,却让然引得百鸟朝凤,被誉为天生凤女。”回话的人瞅了那鲜血淋漓的女子,语气中多少带了些惋惜。
“得了吧,杂家可是得了好处,要实打实地伺候这位废后的,厉害,再厉害现在也是阶下囚。”猥琐太监不屑地开口。
“此人命格奇特,据说命犯孤煞,妨己害人,据说不仅克死了父母,还克死了她的祖母。”那人也不多说,“你歇好了就赶快些,杂家还等着回去复命。”
“好。”重新捡起浸泡在盐水里的藤鞭,猥琐太监又用力地将鞭子甩到女子身上,那女子痛得猛然抬头,又再度沉默地低下头。而那太监仿佛见到这一幕却是更加兴奋,每一鞭都是实打实地打在女子娇嫩的身上,一时间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二百七十八、二百七十九……三百。”打够了数,猥琐太监嫌弃地将几乎成为血人的女子像破布一样扔在角落里,随后又强行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随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方才还昏迷的女子在两个太监离开后,猛然睁开血红的眼睛,黑暗中近乎妖冶。方才吃下的续命丸被她猛然咳出,随后狠狠碾碎在脚下。
岳千帆,曾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却被诬陷与侍卫通奸,成为湟源国朝史上第一位被下入慎刑司的废后。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八皇子洛朗逸对她粲然一笑,那抹纯净的笑容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照进她灰暗的时光,从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你为我平定天下,我许你不离不弃。”就为这句誓言,她为洛朗逸精心谋划,步步为营,一心一意地终于将他推到皇位之上。这一切,足足花了七年的时间。
已经瘦如枯柴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血红的双眸溢出滔天仇恨。她以为,她的真心终究为换来幸福,却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般凌辱悲惨的下场!
三年前。
偌大的宫殿里,岳千帆眉眼温柔地抚着自己的凸起的小腹,轻声哼唱着母亲在世时时常唱给她的小曲。
“都说小姐粗鲁无礼,奴婢看那些人简直都是瞎了眼。”说话的是千帆的贴身婢女冬儿。
笑着嗔了冬儿一眼,岳千帆微微一笑,“我的小瑞儿,不要听冬儿瞎说哦,母后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
冬儿听到自家小姐这般说,不禁笑出了声。小姐出身将门,哪里学得会那些娇柔做派,要她说,她就喜欢小姐这样爽朗英姿的女子。
二人正说笑间,方才还晴朗的天转眼间便狂风大作,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那急促地雨声仿佛敲打在岳千帆的心上,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还未来得及让冬儿关上窗子,却听到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抬头望去,千帆连忙起身,由冬儿扶着行礼道,“圣上万安。”她可以为心爱的人机关算尽,也可以为他敛去芳华,只做一个普通的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