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回来的时候,张明岳已经做好中饭等着了。
爷俩简单吃了饭,老爷子没有午休的意思,说是去问问几个老伙计,结婚男方需要什么注意的,兴冲冲又出门了。
张明岳就被老爷子派给了刘大姨,好让刘大姨腾出空来操持他提亲的事,不巧,一下午废品站别说人了,就是鸟都没见着几只。
坐着实在太无聊,他就在废品站走来走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倒腾的,瓷器花瓶他不懂也不感兴趣,最后还是看着木头顺眼,又开始围着看。
自上次来过后,几天的功夫居然多出来一些家具,看着就不是啥好料子,而且时间久了,也都是破烂货,恐怕是谁家换家具就把旧的弄到废品站了。
张明岳把柜门都打开,臆想里面有好东西可以发现,可惜,都空空如也。
转身要走,胳膊不小心撞到了柜子,“咔嚓”一声,本来就没放好的柜子就朝旁边倒去,张明岳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就像起了连锁反应一样,一个柜子压倒另外一个,瞬间倒下三个柜子,掀起了一阵灰尘。
张明岳双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容易感觉灰尘少了些,要越过柜子出去,就看见压在中间的柜子底座居然从柜子上分离出来了,像有个裂开的大口子。
定睛看去,发现底座里有一块儿薄板居然掉下来了,露出一个油纸包,他扶着底座用力往下压,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掀开油纸,里面还有一层,连着翻开五层,才露出真面目,原来是一本书,上面写着“简氏”,翻开看看,居然是一个姓简的人家的家谱、家规及发家史,像是谁抄下来的,内容没什么新颖,就是书法写得实在是好,铁画银钩,让人赏心悦目。
张明岳拿着书,想着就冲这字也算是有收获,不再看其他的,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垫上报纸席地而坐,开始研究书上的字,左看右看,甚是入迷,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下工的时间,刘大姨没回来,张明岳拿着锁头大门一锁,带着这本书就回去了。
一进家门就看见刘大姨跟老爷子在那里嘀嘀咕咕,张明岳走近了说:“外公,大姨,您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岳回来了,你外公回来的早,我刚回来没多久,这不跟你外公念叨念叨。”刘大姨看见张明岳手里的书,又问:“下午有人送书来?”
“下午都没人来,这是在新来的柜子里发现的,字不错就拿着了,大姨,我放桌子上五毛钱,您别忘了收。”张明岳回答。
刘大姨答应了一声,说:“既然你回来了,一起听听。我下午找了李大姐,一起去了苗家,家里姑娘的妈妈在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是这么着,他们知道咱家刚修了房子添了家具,这方面就没要求了,说给定钱101块,取百里挑一,另外给姑娘买个手表,什么样的让咱们拿主意。”
老爷子接着话音说:“这是定亲的,到结婚的时候,给买一台缝纫机,两套衣服随季节定,他们家额外陪嫁一辆自行车。”
张明岳听了,这都是比照中上人家结婚要求的,点点头说:“手表没问题,咱家里就有票,不过缝纫机票还得想想办法。”
“人家说姑娘明年才二十,想留到明年,先定亲,到明年再办婚礼,中间四五个月,怎么着也能想法弄一张来。”刘大姨比较乐观。
“嗯,这各方面都差不多,就这么定了,等明秀回来问问,什么表比较好,咱买个好的,小兰呢,你再去一趟,问问咱什么时候上门比较好,这都要下定了,孙媳妇面我还没见过呢,今天伙计们问我,我都答不上来,太丢人了。”老爷子有怨念地说。
刘大姨也一脸赞同,说:“行,听说姑娘是大后天休息,估计会定在那一天。是吧?明岳。”
张明岳低头笑了笑,说:“大姨,你们定就行,我哪好发表意见。”
刘大姨指指他说:“现在你倒臊上了,这正经是你说想法的时候。”
“那就休息这天呗,时间刚刚好。”张明岳干脆利索地说。
“行,就这天,我去给李大姐回个话,到时候咱们直接上门。”刘大姨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那都时候我再过来,今儿就到这了,我回去了,建国他们爷儿几个还等着我熟饭呢。”
到第二天一早,张明岳跟着明秀到百货商店,买了明秀推荐的上海牌手表,另外还买了两条丝巾,母女俩各一条。
最后还缺了给苗文清的礼物,张明岳在商场里转了一圈,没看见合适的,有点挠头。
回到家里,问了老爷子意见,老爷子说:“我这里有瓶茅台,到时候带上就行。”张明岳想想也不错,苗文清也是喝酒的。
下午,张明岳到邮局去给张父寄信,写信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好办法。
他回家到杂物间把之前淘换的首饰盒找出来,清理了一番,又去找之前做家具的师傅,把盒子改了一下,回来放进了他认为苗文清肯定会喜欢的礼物,跟别的放在一起,万事大吉。
转眼就到了正日子,张明岳穿着黑裤子白衬衣,越发称得精神抖擞,老爷子和刘大姨都换上了新装,一家人提着礼物就朝苗家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