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张子涵准时乖乖等在校门口,大约十二点半,一辆奥迪缓缓开来,看这开车的架势,司机绝对就是苗群群女士。
果然,车子停在张子涵跟前,车门打开,苗群群从车上款款而下,朝着张子涵招招手,转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张子涵一拍手,开门坐到主驾,转动方向盘启动车子,“妈,咱们去哪儿?”
“听说这附近有一家韵江南菜品不错,我找人订了桌,咱们尝尝去。”苗群群摘下墨镜,露出明亮的双眼,面皮红润白净,皱纹几不可见,就连脖颈也白皙光滑,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
记得在美国,张子涵的同事就经常以为苗群群是他姐姐,当知道是妈妈时,那吃惊的表情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只能说他爸唯一的爱好都用在她妈脸上和身上了。
张子涵没在韵江南吃过饭,不过路过几次,道路还是熟悉的,没一会儿车子就停在饭店前面的空地上。
苗群群走在前面,张子涵略靠后半步跟着,一起走进去。
有服务员迎上来,带他们去了预定的包间,点了几道特色菜,母子俩边聊天边享受美食。
“在学校还习惯吧?”苗群群这样问,还是怕张子涵在美国呆久了,对国内不适应。
张子涵夹了口菜放在碟子里,“还可以,不过还是有点小后悔,这里的饮食习惯跟家里相差太大,早知道我还是报北方的学校比较好。”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让你当时你一门心思想离家远点,就该的,怎么也得坚持到毕业,要不你太外公能拿大棍子削你。”苗群群幸灾乐祸,想象儿子被揍的画面,咯咯乐了起来。
张子涵气得放下筷子,抱胸不吃饭了,“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我挨揍这么高兴。”
苗群群止住笑,拍拍他肩膀安抚道:“行了,谁让你从小冷静自持,从不调皮捣蛋,要什么就奔着目标去了,哪有让人操心的地方,现在大了,反而耍了小孩子脾气,可见人生总要经过这一遭。”
张子涵撇撇嘴,切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这饭刚吃到一半,包间外乱哄哄的,苗群群有些不高兴,“这饭店环境治安不太好。”
“我去看看。”张子涵打开门,看见几个男人在那里推推攘攘,一看就知道酒精上脑,有几个服务员过去调解还挨了几脚踹。
“张林,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有人借酒闹事,扰乱社会治安。”这是个年轻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头发披散笼在左侧,显得既清纯又有魅力。
那几个闹事听这话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加大了幅度,惊扰得大厅里有两桌席面都没办法吃了。
其中一个摇摇晃晃走到年轻女人身边,想要毛手毛脚,被年轻女子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上,“也不看姑奶奶是谁,也是你能靠近的?”
这人躺在地上只知道哎呦哎呦地惨叫,算是震慑住了其他闹事的人。
不一会儿,派出所的人到了,领头的人跟年轻女人说了几句话,就吆喝着把闹事的人都押走了,大堂里恢复秩序,服务员引着客人回桌,安抚、赔礼道歉不一而足。
张子涵吹了个口哨,“good。”
年轻女人听不得这话,眼睛溜圆瞪过来,等看清人,却露出笑脸,“乔雷,是你!”
“美丽的胡乔小姐,请叫我子涵,谢谢!”胡乔前几年也在美国留学,比张子涵还要大一岁,在同一个学校,又因为都是中国人,天然地亲近些。
“子涵,你什么时候回国的?都没跟我们这些朋友联系。”胡乔靠过来。
张子涵有些汗颜,当时被硬压着回国,根本没时间通知朋友,等到了国内,整个颓废一段时间,更想不起来告知,再后来复习、参加高考,好像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连联系的欲望都少了很多,“我回来快一年了,哎,一言难尽呀,我今天有事,改日咱们聚聚,我再跟你细聊。”
“行呀,这段时间我都在韵江南,你直接过来找我就行。你今天来吃饭的吧,我给你免单。”还没等张子涵阻止,胡乔已经利落地吩咐了服务员。
张子涵见这样就没有推辞,谢过胡乔后,回了包间。
苗群群靠着椅子,举着红酒慢慢品着,“解决了?”
“解决了,就是有人喝酒闹事。”张子涵拿起筷子接着吃饭,“没想到这店是胡乔家的,胡乔您还记得吧,我以前跟您提过。”
苗群群晃晃酒杯,杯里的酒打个旋又恢复平静,“有点印象,学的工商管理,拿到了博士学位,说起这个我心里特别不平衡,人家一个独生女都知道接家里的班,我生了你们三个,一个个有多远躲多远,弄得我这把年纪还得劳心劳力。”
张子涵缩了缩脖子,低头吃饭不语。
好在苗群群就感慨一下,马上转移了话题,她也知道,没有那心思,纵说千遍也没用,何必费那口舌。
吃过饭,苗群群就走了,她下午四点钟的飞机,要赶回去布置会议上下达的任务。
张子涵送她到机场,把车子送回分公司做了交接,才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