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岳到人事敲定完休假时间,又去通知田思雨准时挂号,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
饭后,他短暂休息半个小时,就捧着书坐在床上翻看。
没一会儿,李深原从外面哼着小曲走进来,见张明岳在,眼睛整个放出了亮光,凑近了说:“明岳,跟你打听个事呗。”
张明岳放下书,一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
李深原站到下床床面上,双手扒着栏杆,眼睛跟张明岳平行,“今天来的那位女同志,是你什么人呀?”
“朋友,干什么?你有想法?要是就打住,她是有主的人。”张明岳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他的打算,撒个小谎,反正两个人也没的可能。
李深原撇撇嘴,从床上蹦下来,“我就知道,美女都是有主的,亏得齐洪扬还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水中捞月差不多。”
张明岳嗤笑一声,看也没看李深原的怪模样,整个人又埋进书本里去,慢慢地周围的声音都远离了。
“啪”,熄灯了,整个宿舍漆黑一片。
张明岳打开手电筒,摸索着下床去水房洗漱,又匆匆赶回来钻进被窝。
“姚梁,都这个时间点了,麻烦你把门插上吧。”齐洪扬从被窝里探出头,跟旁边的姚梁说话。
姚梁离门比较近,插上门是顺手的事,不过他没动,“敬东还没有回来,再等等吧。”
赵宝强趴在床上,揪着被子裹好,“你们谁知道敬东去哪儿了?早上在食堂看到他,一整天都没见着人影,这都熄灯了,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黄敬东从外面走进来,手电筒的光一扫而过,他脸上的表情恍惚得很,但那踢踢踏踏沉闷的脚步声出卖了他的心情。
赵宝强咋呼出声,“敬东,这么晚回来,再晚点就进不来宿舍了。”
“路上遇见点事耽误了,没事。”黄敬东踢掉鞋子,把自己甩在床上,钢架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晃了晃。
躺在上面的李深原猛地坐起来,“黄敬东,轻点,床塌了被压的可是你。”
黄敬东大幅度翻个身,床又晃了晃,“这破床就这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摔下来不疼呀?”李深原躺下来,怨声载道。
姚梁忙出声打圆场,安抚了李深原,又说了黄敬东几句,知道没人出去后,就把门插上了。
转天,天还没亮,外面平添一声雷,哭天抢地的声音把屋里的人都惊醒了。
六个人动作一致,穿上衣服,套上裤子,脸都没洗,抓着外套就往楼下跑去。
宿舍门口已经聚集不少同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跪在地上哭嚎,一左一右两个小孩搂着她也跟着哇哇哭,而旁边企图把她拉起来的男人可不就是昨天大字报上的主人公刘全芒吗?
那,跪在地上哭的女人和小孩就是刘全芒的妻子张翠英和孩子了。
一群男同学就这么站着、看着,去帮忙都上不去手,有那不忍心的在旁边劝,说大嫂地上那么凉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吧。
“我们娘仨是没有活路了,今天你要不给我们个说法,我,我就跪在这里这里,让你的同学看看。”张翠英一听有人劝,哭得更大声了。
刘全芒还在努力扯着她起来,可张翠英就像黏在地上一样,没动多少地方,“翠英,我跟你解释多少遍了,我跟那位女同学只是朋友关系,她是我的老乡,有困难我搭把手,就这么回事,你来就揪着不放,你想干啥?”
张翠英又掐又咬扑棱开刘全芒,不让他近身,搂着孩子哭,“那老乡多了,咋就你能,去搭把手呀,别人怎么不去?你问我想干啥,我想你回家,不在京都呆着,跟我回家。”
“怎么可能,我还没有毕业呢,还要实习一年,现在回家我这四年学不就白上了吗?之前你不是一直支持我上学的吗?等我毕业分配工作就好了,没毕业连个工作都不好找。”刘全芒在极力解释,还打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