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大姨一家和明秀一家都过来了,饭桌上,老爷子坐在主位,左手是苗文清,右手是张明岳。
老爷子让苗群群给大家倒了酒,端起来说:“今天高兴,啊,一家人聚在一起,这里可坐着六个大学生,光荣,这样的日子以前可是不敢想,来,都陪我喝一个。”
大家都站起来给老爷子敬酒,一干而净。
别人都坐下了,只有明秀还站着,拿过酒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举起自己的酒杯,“外公,伯父伯母,大姨姨夫,大哥嫂子,建国建军,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对我们一家的照顾,要是没有你们,我,我都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情景,总之,说一千道一万,我的感激都在酒里,我干了。”说话间,举杯喝完,眼里有泪。
乔学文在明秀说话的时候也站起来敬酒,嘴里说着感激的话,也是一饮而尽。
刘大姨拉着明秀坐下,给她擦泪,“你这孩子,咋还哭了呢,今天咱高兴呀,不哭。”
明秀搂着刘大姨哭出声,“大姨,过些天我就回京都了,我舍不得你。”
刘大姨抱着明秀,眼泪也下来了,“大姨也舍不得你呀,可咱这是好事儿,以后呀说不定大姨还能去京都转转,到时候咱娘俩还能见面,你要有时间呢,也回来看看大姨,啊。”
明秀连连点头,“大姨,我知道的,我就是忍不住。”
钱明菲和苗群群在旁边劝着,好不容易娘俩才展颜含笑,饭桌上的气氛又活络开来,一家人你来我往、热热闹闹吃了饭。
饭后,老爷子喝酒有点晕乎,回屋躺着去了,其他人聚在一起聊天。
杨姨夫喝得有点高,说话舌头都捋不直,可不妨碍他高谈阔论,与前两年的谨小慎微相差甚大,“你们不知道,现在同事见着我没有一个不羡慕的,谁家两个儿子全部考上大学,我是县里独一份的。前两年,因为建国工作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哈哈,现在他们跑到我面前请教,问我怎么教育孩子的,哼,我能告诉他们?做梦去吧。”
刘大姨拉着杨姨夫,“你少说几句吧,喝两口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别管我,”杨姨夫不让刘大姨拉他,“在单位不敢说话,在街上不敢说话,在家里还不让说话,我嘴巴干脆缝上得了。”
钱明菲劝说刘大姨,“让他们说话,都是自己人,有啥不能说的,咱俩不跟他们掺和,看看孩子去。”
刘大姨推了推建军,“照顾好你爸。”吩咐完跟着钱明菲去卧房看孩子。
建国一看刘大姨走了,给建军使眼色,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张明岳拉到旁边,“哥,咱们单独说说话。”
张明岳抖抖手把两个人甩开,带着他们进了书房,“什么事,还不能当众说?”
“就是要避着点人。”建国说,“尤其是我爸妈。”
张明岳皱了皱眉,“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干坏事?”
建军坐到张明岳对面,“哥,别这么想嘛,我们就是想年前赚点小钱,让我爸妈知道了,肯定反对。”
“哦,”说起赚钱,张明岳坐直了身子,“有什么赚钱的道道,说来听听。”
建国拿肩头碰了碰建军,“我就说嘛,哥对赚钱的事绝对感兴趣。”两个人挤眉弄眼的。
“行了,别打哑谜,快说。”张明岳拍拍桌子。
建国走到张明岳旁边,趴在桌子上说:“哥,你知道吧,以前的黑市现在基本上没人管了,做小生意的人多了去,我俩也想摆个摊位卖东西试试看。”
“这不错呀,你们跟大姨、姨夫说,他们会同意的。”张明岳靠在椅子上,悠然地说。
“我爸妈总说那是投机倒把,怕出事,可现在市场上那么多人都没事,我俩想试试。”建军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那就试试吧,我感觉现在环境越来越宽松,就是查,法不责众,结果也不会太坏,不过我不喜欢那种嘈杂的环境,也不喜欢倒腾这些零碎的东西,就不跟你们搭伙了。”站在市场卖东西,张明岳不太感兴趣,也没有那个时间。
“别呀,哥,我现在不在车队了,弄不来稀罕物,弄来的都是寻常物品,数量也不多,我想着年根底下了,搭着点对联啥的肯定不错,你字写得那么好,写点对联卖呗。”建国请求道。
收到通知书后,杨姨夫就让建国辞了车队的工作,收收心,跟建军准备年后上学的事情。
张明岳听了他的话,知道这俩人还是打自己的主意,“感情你俩还想把我当劳力呀,不干,想买对联的商场有,在市场上不见得卖得动。”
“哥,哥,我的亲哥,”建国站到张明岳后面给他揉肩膀,“在商场买得起的有,可真正舍得的可不多,就凭你的字,咱价格再便宜点,肯定有不少人买。”
“就是呀,哥,你就当练字呗,反正你平时也要练的嘛,就当这段时间多练字了,到时候赚钱你占一半。”建军也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