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道:“找到他。”
灰衣人点头称是。
……
过了三日,两家的人没有抓到荀秋,却有另一件消息传出。尹家的护卫简青因为协助贼人破坏两家的婚事,被废去修为,逐出家门。
简青便是张野见过的那青衣人,此时他正走在城中的街道上,面色苍白,神色茫然。他自小在尹家长大的,尹家传他功法,赐他修行,他活着的意义便是保护尹家的人,保护尹默昕。
但现在不是了。
他是同尹默昕一起长大的,尹默昕不能修行,所以他代她修行,他本想一直保护她的。
但现在不行了。
简青站在街道中间,看着天边夕阳,看着往来的行人,看着熟悉的街道,心中茫然无措,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心中滋长。
这就是自由吗?他心中想到。
简青沿着街道继续向前走去,天色渐暗,行人渐少,想到自己连今夜的去处都还未定下,心中又是一阵空落。
他看见街上一人向着自己走来,这人穿着灰衣,面色平平,他并不认识,却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灰衣人在简青身前停了下来,看着他道:“我能请你喝酒吗?”
简青点了点头,随着灰衣人向着街边的酒馆走去。
简青喝酒,但却不常去酒馆。方一进入,便被冲天的酒气熏得想要呕吐,但好歹是忍住了。
两人在桌边坐下,伙计上了温热的烧酒,性烈烫喉,简青喝了一小口,便觉喉里一阵火辣的疼痛,忍不住咳嗽起来。
灰衣人道:“是我疏忽,你修为被废,身体未愈,不该请你喝这么烈的酒。”
简青抬起头来,脸上苦笑,道:“你是故意的。”
灰衣人一愣,笑了出来,“我是故意的。”
简青再是举杯喝了一小口,这回忍住了不再咳嗽,他看着灰衣人,等他开口。
灰衣人道:“荀秋在哪里?”
“不知道。”
灰衣人又问道:“尹默昕在哪里?”
“不知道。”
灰衣人看着他,他也看着灰衣人。
灰衣人将杯中斟满,仰头喝下,面上泛起红潮,似乎有些不满,有些愤怒,他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简青不答。
灰衣人又道:“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人……”他说着,竟是说不下去了。
简青抬头看着他,终于知道他是谁了。他也斟满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马上又是咳嗽起来,满脸通红。
尹默昕不能修行,家中便找人替她修行,终生守护。他是这样的人,灰衣人也是这样的人。
简青忽然咳嗽得更加厉害了,不由得俯下身去,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灰衣人又道:“自由是怎样的滋味……”
“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简青终于停止咳嗽,抬起身来,却发现灰衣人已不见了身影。
简青站起身来,留下银两,提起桌上的酒壶,走出酒馆,沿着街道,走出城门,走入无边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