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虞妈妈从小轿上下来:“表姑娘去哪了,让我找得好苦。”
程明秀潜意识就想跑,虞妈妈紧跟几步拦住:“表姑娘,你跑什么?”
“我没钱。”程明秀懊恼地低声道。
让人办事,当然得打点钱财,此番设计顾知言花费了不少,虞妈妈占大头,没给。
虞妈妈哪看得上程明秀那点子银钱,素日拿,不过是叫她面上好看,再者,蚊子小也是肉,不拿白不拿。
“大爷过几日便要去顾家下聘了。”虞妈妈道。
“我知道。”
提这事就是在戳程明秀的心窝子。
“聘的不是顾四姑娘,而是顾默言。”
“你说什么?”程明秀如遭雷轰,一把攥住虞妈妈的手:“不可能,她是妾,怎么还能再聘为妻?”
“夫人也反对,可大爷铁了心,夫人也没法子,原想着放顾氏走,可她能当正牌都抚司夫人,怎么舍得离开,费了那么多心思得来的婚事,肯定牢牢抓在手里啊。”
程明秀转身就往宁阳府里跑,她没法子阻止,宁阳能,这事非要闹到皇后那里去才行,这事儿有违礼法,决不能容。
虞妈妈得意地看着程明秀如疯似狂的跑没了影,上轿离开。
郡主府大门紧闭,程明秀疯狂地捶着门,许久里头无人应答,她手都捶肿了,还是无人理睬,便绕到侧小门处再拍,终于有人开了门,面色极不耐烦:“程姑娘想做什么?我家郡主想安生养个伤都碍着你了么?非要闹,信不信叉你去牢里关几天?
宁阳府里的人很少待她如此不客气,若是以往,程明秀必给点小钱再说几句好话,便能进了,现在她没心情,推了那上厮一把便往府里冲,一边大喊:“宁阳,宁阳,秦承颂要娶顾默言啊,你听到没?要聘顾默言为正妻了。”【1】【6】【6】【小】【说】
宁阳正在敷青瓜汁,闻言怔住。
侍女道:“那顾氏不是妾么?怎么还能再聘为正妻?”
宁阳揭去面上的纱布巾子:“管这么多干嘛,反正他不会娶我,娶谁又与本郡主有何干系呢?你去跟程明秀说,以后不必为这种事情来烦本郡主了,她愿意一直活在自己的执念里,本郡主还有大好的余生呢,顾默言说得没错,不必为一颗树放弃整片林子,何况那还是颗心里装着别人的树,再为他花费半点心思都是浪费。”
“郡主能想明白真是太后了,我大梁朝好男儿我了去,何况单恋秦承颂这颗歪脖子枣树?”
外头程明秀已经冲进穿堂,侍女出去拦住:“郡主念着多年姐妹情之上,让奴婢奉劝程姑娘一句忠告:不是你的,抢来吃也没味道,做人还是现实一点吧。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程明秀听不进,大喊宁阳的名字,宁阳实在不胜烦忧,叫来四个粗使婆子,将她劝走。
“什么手帕交,什么好朋友,不过看我落魄了……”
“拿东西堵住她的嘴,什么东西!”侍女大怒,让人拿破布巾子堵程明秀的嘴,宁阳摆摆手:“算了,好生送出去吧。”
程明秀走后,侍女道:“秦大人真的要娶那姓顾的?”
宁阳苦笑:“我能有什么办法?顾默言再下贱,我宁阳再高贵又能如何?千金难买他喜欢。”
“郡主就咽得下这口气?”
宁阳的腿还未痊愈,躺在椅子上幽幽望着窗外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槐树枝:“顾默言的养颜膏子可送来了?”
“送了,还附了用法。”
“本郡主还是先将养着,想干点什么还得有个好身体才行啊。”
秦承颂要将妾室扶正的消息不径而走,贵圈中议论纷纷。
顾家,顾二太太在老太太屋里抹眼泪:“……什么意思嘛,这不是打知言的脸吗?还说要让默言丫头回顾家来,这是要逼您将她再纳入族谱的意思。”
一旁的顾二老爷小声道:“阿默当初确实是犯了错,可人哪有不犯错的,如今秦大人肯正经娶她,是好事,就让她回来吧。”
“说什么呢?她回来,住哪儿?”二太太瞪丈夫一眼,这个男人太老实了,只知道读书,读了大半辈子却只是个举人,一届届考过来,胡子都一大把了,儿子成了同进士,他还只是个举子,只在工部谋了个八品的小吏,在外头没用就算了,屋里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争,大房可比他霸道多了,要不是自己肚皮争气,生了两个儿子,二房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呢。
“三弟和弟妹的院子不是还有空房嘛。”二老爷小声嘀咕,他怕老婆,二太太一瞪眼他就蔫了。
“什么他们的院子?人都做古了,现在是知言的院子,你不是还要下场考试吗?读书去。”
二儿子老实,儿媳跋扈,可儿媳娘家强势,顾老太太也不好太管束她,实在听不下去了便道:“这事有老爷作主,你们两个就别操心了,再则,知言那事,你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是怕没闹得人尽皆知吗?”
顾老太太仍不甘心:“不管如何,儿媳是不想再看见顾默言那小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