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颂冷哼:“倒是秦某小瞧了顾二姑娘,不仅可以气死爹娘,还有本事妄议朝政!”
默言的心痛得一阵痉挛,浑身轻颤,强自镇定:“六个犯事的孩子,萧太傅之孙,王御使侄孙,朱伯侯内侄,杨国舅之子,孔翰林妻弟,个个都是权贵子孙,年纪都比我家景乾大,凭何只将景乾入罪?”
“陈国公地位也显贵,你又凭什么说本将军欺软怕硬?”秦承颂冷笑:“不如干脆指责本将军在公报私仇。”
“难道你不是?”
“就是,又如何?”秦承颂满眼讥笑道。
简直无耻嚣张之极!
不能生气,冷静,冷静!
“别拿私仇当晃子了,那五家是反对皇上新政最顽固的中坚力量,且相互抱团,将军想逐个击破却找不到契机,做了个局让他们钻,又不想太露痕迹,景乾就是你拉进来做遮掩的。”默言体虚气短,又冷得瑟瑟发抖,声音细弱,却不掩气势,眼神更是清亮坚定,象只受伤炸毛的小兽,明明不堪一击,随时能被打倒,却斗志昂扬。
“六个孩子你全抓了,那五家自然上门求情,将军虽为难,但都给足了面子,那五个全放了,把罪名全安在景乾一个人头上予以重责,好杀鸡给猴看,让他们生出感激,好方便将军结交拉拢……”Μ。
“住口!”
秦承颂想不通,如此纤瘦细弱的内宅女子竟然能想到这一层,真想捏住她那两瓣冻得发紫的柔唇,一弯腰,将她拽起挟在掖下推门而入。
“你放开!”默言被男人象包袱一个挟在腰间,即羞且怒,他是土匪强盗吗?不知道盛怒的他要将自己如何,吓得尖叫着又踢又打。
“闭嘴,再啰唣,本将军即刻就对陈景乾动刑!”
默言立即闭嘴,虽惶恐之极,心底却稍安,肯谈就好,至于他要将自己如何,早存了死志,只要能救景乾,他要如何便如何吧。
看着爷一身湿透,腰间还挟了个人进来,碧萝吓了一跳。
秦承颂将人往地下一扔:“把她弄干净。”说罢,转身出去。
碧萝怔了怔才看清地上是个样貌极好一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子,心一惊,爷这是……掳了哪家姑娘回来?可他明明……
忙追出去:“爷,奴婢服侍您换洗吧,您都湿透了。”
长福正吩咐下人备热水,拦住想入后堂的碧萝:“爷这儿有我呢。”
碧萝也知道秦承颂的规矩,点头道:“那我去熬点姜汤吧,爷受了风寒怎么办?”
长福淡淡道:“碧萝姑娘是想违抗爷的命令吗?”
碧萝垂眸:“不敢,我只是……担心爷,还有,里面的是什么人啊,爷为何……”
“做好分内事,其他少管。”长顺端了姜汤进来,见碧萝一副不知轻重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备热水,再找身干净衣服给顾二姑娘换上。”
碧萝同长福长顺兄弟一样都是家生子,自小服侍秦承颂,碧萝的小心思长顺岂会不知,可爷的性子,若能看上早看上了。
“顾二姑娘……就是同爷退亲的那个?”碧萝惊呼,难怪爷如此反常,转身就往偏房去。
让婆子们抬热水进耳房,自己则去里间找衣服,拿起一套绸缎面夹袄马面裙,是大小姐出嫁前赏她的,虽是旧衣,可大小姐也只穿过一两回,料子款式都是极好的,自己平素不怎么穿,毕竟是奴婢,在府里穿主子衣服不合适,想了想又放下,另取了套旧衣。
温热的水将冰冷的身子包裹,温暖慰贴着每一寸肌肤,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抚慰了,总算回了魂,泡了一会儿,默言从浴桶中起来,屏风上搭着套干净衣服,却是侯府奴婢穿的。
默言也不意外,穿好衣服出来,秦承颂早换了身干净衣服端坐在正堂,斜眼觑她:“甚好!”
甚好什么?什么甚好?这身奴婢衣装?
默言不想与他计较这些尾枝末节,屈膝行礼,和和气气恳切道:“请将军放过景乾。”
“凭什么?凭你脸大?”秦承颂玩味调笑。
牛高马大走猛男范的男人,恁的如此阴阳怪气牙尖嘴利?
默言深呼吸,好脾气道:“景乾虽然犯了事,但苦主是将军,只要将军撤回诉状,就能救他……”
“不错,确实如此,但凭什么?”
“若将军答应,我能说服陈国公府做吃螃蟹第一人,陈国公府虽比不得萧、王、朱、杨、孔五家富贵,但也算大户,若陈氏一族率先实行新政,就如将守旧抱团的大木桶抽掉了一块,虽然可能只是最短的那块,但产生的效果却是巨大的。”默言道。
秦承颂点头:“你说得不错,但本将军用这个与陈家做交换条件,未必不成功。”
默言苦笑:“你之所以没有,是因为还需一个台阶,而我,就是这个台阶。”
秦承颂浓眉一挑,饶有兴趣道:“哦?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