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玉佩。我父母十年前失踪,半年后我母亲被找到,当时,她脖子上就挂着这块玉佩。从那以后,我母亲从没有摘下过这块玉佩,直到半年前。”
薛瑗说着说着停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半年前,我母亲突然时不时地烦躁,过后虽然变得很正常,但记不清她烦躁时发生的事情。我问我妈,她为什么会这样,我妈却说玉佩没用了。然后我就开始调查这块玉佩,想查到它的出处,就是想给我妈再找块新的,也许我妈就会好起来。”
苦涩的笑了笑,薛瑗无奈的表情,让刘小虎看着心酸。
“那你找到线索了吗?”刘小虎不由自主的问道。
“找到了,这样的玉佩原本有九块,康熙那夺嫡的九子每人一块,后来毁了四块,其余五块被雍正得到。雍正死后,五块玉佩没了记载,我母亲这块就是其中之一。”
“那太好了,不是还有四块么?只要找到了,阿姨的身体就会恢复正常,那四块玉佩有线索么?”
薛瑗没有回答刘小虎的问题,反而说道:“能讲讲你堂叔的事情么?”
“啊,当然可以,我想想啊。”刘小虎随口应承,开始考虑堂叔的事情怎么开口说比较好。思考的时候,忽然间恍然大悟。玉佩!他曾经跟薛瑗提过,生病的堂叔极喜玉佩。原来薛瑗不仅仅是想要了解堂叔的病情,真正的目的,八成是堂叔随身带的玉佩!
介质,看来从一开始,自己是薛瑗和另一块玉佩之间的介质罢了。
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继而想想,也没什么。刘小虎的确能理解薛瑗的心情,她对她母亲的孝顺和感情,挺感人的,即使发现薛瑗打他堂叔玉佩的主意,心底里也不怎么在意。举手之劳就能救人一命,任谁都会这么做。只是成了介质的刘小虎,心里有点失落。
“那时候我还小,七、八岁的样子。父母不在身边,没人管我。放了学没事乱跑,跟个野孩子一样。记得当时是夏天,也是暑假。有一次连下了几天雨,一直憋在家里没得玩很烦闷,天一放晴,我就找隔壁的堂哥去抓蛐蛐玩。
我俩先是在村外的地里捣腾,后来越跑越远,跑了六、七里地,上了村北的后山。后山乱石多,蛐蛐也多。玩着玩着转过山坡,发现山后有座小山坳,山坳里有几块稻田,稻田边上有三座院子。这里怎么还有人住?我有些奇怪,就问我堂哥。
堂哥说那是村子里的禁地,娟子她爸发疯了,就在那里关着,已经好几个月了。禁地啊,多神秘的地方。我抬腿就往山坳里走去,吓得堂哥拉着我死活不放,说是半月前几个大孩子去过,被打得半死,现在还下不了床。边说边拉着我回村,蛐蛐也不逮了。
我回刘家村也快两年了,没人管野的够呛,家家户户蹿遍了,二三百户人家,没我不熟的。可这里忽然冒出了三户人家,禁地、秘密、疯子,太勾引人了。
第二天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偷偷摸摸溜进了小山坳。
山里清晨雾大,尤其是雨后的几天,天光大亮雾才消散。这阵子农闲,一般来说,庄户人家不会起的太早。我慢慢靠近左边的院子,想要翻进去。农村的院墙都不高,青石板垒起来的,墙面凹凸不平,只有成人肩膀高。
可我刚靠近院墙,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疤瘌,我看你二哥不成了,昨晚上疯的厉害,亏得提前堵着嘴、绑的结实,不然能咬的地方,恐怕全咬着吃了。
‘不成了,疯,咬,吃’,就这几个字,吓得我浑身鸡皮疙瘩,要不是胆子大,恐怕就吓尿了。
可是越害怕,我就越好奇。就像看恐怖片,越恐怖越想看。那个叫‘疤瘌’的,是我七叔,头上秃了好几块。他说的二哥,就是娟子堂姐的父亲。那个说话的,是我四爷爷,我爷爷的亲弟弟,平时对我很和蔼的。”
刘小虎说道这里开始发呆,过了好一会,脸色怪怪的接着说道:
“轻轻的慢慢的,我往中间那个院子绕,这时候四爷爷又说了:‘刘家已经有四、五年没有人变异,算他倒霉。’语气很冷漠,不像我平时接触的那样。
我慢慢绕到中间那个院子的后面,翻墙进去,轻轻靠在正房窗户下面。刘家建筑的风俗,房屋都是木板墙,房子里大点的声音,外面都能听到。耳朵紧贴着板墙,里面没一点声音,找了个腐朽的木板衔接处,轻轻掏了个洞。”
说到这里,刘小虎缓缓吐了口气,显得很紧张的样子,闭着眼睛沉默了会接着说道:“从洞口望进去,朦朦胧胧没看见什么。我正在奇怪,忽然,‘呜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哗啦啦的铁链声,然后‘砰’地一声响,感觉整面板墙都快塌了。撞墙的声音很大很大,吓得我连滚带爬翻墙跑了,真的是连滚带爬,呵呵。
娟子她爸我认识,很憨厚的一个平常人。我堂哥说,他犯疯病的时候,很狂躁,六亲不认,几个人近不了身。他的玉佩,一直在胸前戴着,谁也不让碰。只有光膀子干活的时候,别人才能看见。听人比划,也就一个火材盒大小,色泽青黑。”
刘小虎说完站了起来,活动了下双臂。看着也站起来的薛瑗,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真的希望能够帮到你。这件事,就连我父亲都不知道,算是我的秘密,我能帮你的,暂时就这些了。”
说完,刘小虎告辞一声就要回学校。薛瑗让司机送他,被他坚决拒绝,只答应薛瑗马上去打针,便急急忙忙走了。
看着逃也似的刘小虎的背影,薛瑗的眼神很复杂,有失落、有歉疚、有期待,还有一点温暖。
走的很狼狈,刘小虎很清楚自己走的很狼狈。因为他忽然想通了,他想通了这些年,他为什么下意识不想回刘家村。就是回去,也是匆匆来去。现在看来,就是那次探秘,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那阴影,不是娟子他爸忽然发疯撞墙吓住了他。而是他真真切切地、一字不漏地回想起他四爷爷冷漠到冷血的那句话,清清楚楚明白了那句话显示的恐怖内涵。
刘小虎对薛瑗撒慌了,他告诉薛瑗他四爷爷说的第二句话少了两个字,原话是:
‘刘家已经有四、五年没有人显性变异,算他倒霉。’
显性变异!
十几年前,一个一辈子没出过村的庄稼人,嘴里忽然冒出‘显性变异’这么前卫的词。这个词,小时候的刘小虎糊里糊涂,只是下意识的有些害怕。现在的刘小虎意识到了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刘家已经有四、五年没有人显性变异’,是不是说还有更多的人在隐性变异?刘家村三千多口人,有多少已经变异?到底是什么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