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恨归气恨,还是先逃命要紧。我咬咬牙,又跑回商场里面,找找有什么可以打成绳结的。天不遂人愿,此时能烧的几乎都已经付之一炬。那些模特站在火中,就像失去灵魂的无畏的死尸,看起来特别骇人。
我调转身准备再去别处找找看,就在转头的一瞬间,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不太对。回过头来再看去,又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转身跑开。
浓烟熏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不得已我又退回楼梯间,对着窗外大呼了几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氧气所以灵活些了,我很快地就想到刚才到底有什么不对劲了。
服装店的模特大多是树脂的复合材料或是工程塑料,在这样级别的大火中应该是不堪一击的,刚才看到的模特,要么直接烧烂掉,要么像点燃的蜡烛一般收缩熔化,可是我刚刚目光扫过之处,分明看到有两具模特面容清晰地立在火中,像两节木头一般,虽然浑身是火,从完好度来说,却几乎没有什么损伤。什么材质的模特,耐火性会如此之好?
一时间我头皮有些发炸,很快就想到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是一对恶灵母子,刚刚看到的那两具怪异的模特,不正好是一个女子,旁边站着一个小孩?
好吧,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打造的黑锅自己背。我发誓等我醒过来,再也不写该死的恐怖小说,改写言情,穿越成娘娘啊,变成大明星美炸天被无数英俊男人狂追啊,再不济也是商海女强人、种田种出亿万富豪那种。
胡思乱想着,抬起头,赫然看到那两只模特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脸上皆是模特特有的木讷滑稽的笑容。
我吓的退后两步,直退到窗边。
“你们,想做什么?”这几乎是自问啊,我曾经设置这两个人物是想做什么啊?哭……
女模特脑袋嘎嘎嘎地转动了一下,对正我,定格下来,画着嘴巴的地方居然裂出一条黑墨一般的缝,然后传出一阵喑哑的混杂着电磁声的声音:“背情弃义的人,该死!”
背情弃义?我吗?我哪里背情弃义?
女模特虚浮一下,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近至我面前,然后一双僵硬冰冷的手死死擎住我的脖子,将我举了起来。
老天啊,这难受劲儿!不但气喘不过来,脖子也要被拽断了的感觉。我扳住那双塑料手,想要挣开,可是根本拼不过对方的力气。脚悬在半空乱蹬一气也是借不到半点力,反而让脖子更加疼痛。
女模特举着我就伸出了窗子外面,三层楼啊,她要是放手,我就变肉饼,要是不放手,一分钟都要不到,我估计自己也是要气绝身亡的。
怎么办?怎么办?这火都烧不烂的塑料假人,能有什么弱点?我眯起眼,吃力地打量眼前的怪物,忽然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晃了我的眼。
对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模特的造型比较老旧,并非一体成型,而是各部件靠着金属连接件拼装起来,方才所见她身上晃眼的地方就是金属杆发出的光泽。我双手扳住女模特的胳膊借力,身子一荡,抬起腿来夹住那模特的头,用力一拔,果不其然,整颗头都被我撸了下来,沿着我的腿滚了一节,一歪,掉下楼去,啪的一声,想必应该摔成了几半。
那女模特受惊不小,连退几步,双手一松丢开我去摸自己的头。
我还顾不上高兴这招有效,就觉得身子一空向下坠去!
俗话说狗急能上树,在这危急关头,我居然一伸手,扒住了窗台,身子就这样悬在半空。我使上吃奶的劲儿,腿上用力蹬,终于不负众望攀了上来,从窗框摔进里面,顾不上吃痛,就地躺倒大喘气。
然而气还没顺,忽然一双硬邦邦的手又伸了过来,牢牢掐住我的脖子。原来走了老的,还有那小的!
这真是欺人太甚,凭这么个小不点也想放倒我房小野?说着我想也不想伸手就把这小鬼的头拔了下来,远远地扔了出去。小鬼手一松,跌跌撞撞地扭转身去寻自己的头了。
趁着这一大一小的怪物瞎胡乱撞的当口,我终于得以深吸了几口气,小心绕过他们奔了出去。
3楼商场已经几乎被大火包园儿了,进去只能活活烤死,想了想,我决定再下楼去碰碰运气。于是沿着楼梯一气向下,可是命运之门死死的关闭,我真想抱着大门痛苦一场。
如果下不去,或许……四楼有个溜冰场,划冰刀的那种,有冰就有水,或许能有暂时一避的地方,等到阿喆回来,就应该能得救了。阿喆不会让我死在他的游戏里的。万一死了呢?我忽然想到,万一死了,我应该也可以在那间屋子里复活吧?
现在记忆恢复,我已经知道,那屋子正是“上一世”我和阿喆租住的房子,我在里间写小说,他在外间打电脑编程。
如此想着,我倒是没那么慌张了,只是死毕竟是个痛苦的过程,能逃得一节,总好过承受业火的折磨。
于是我又牟足了劲一口气奔向四楼。
四楼本是儿童城,各种充气城堡,卡通娃娃的电动小车,溜冰场,以及各种玩乐设施,现在也都沉浸在一片火海中。
我抬手捂住脸,向滑冰场的方向跑。诺达的一块场地,此时已变成了一汪池塘,冒着白色的蒸汽。老天,幸好我刹得快,否则一个激动跳进开水里,真是不要太惨。
我感到自己想错了,这里并不能成为一处避难所,大火该围绕还是会围绕,而且水气化散发的高温一点不比火焰的逊色。
正在懊悔自己想事情不周全,却听到身后传来不一样的响动,回头一看,我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是那一大一小两个塑料人追了过来。
那小孩的头刚才被我扔出去,摔缺了一大半,露出一节金属支架,而那妈妈更惨,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个融化了一大半的头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五官都被烧化成一团,中间还破了好几个洞。
就是这样两具不堪入目的东西,站在我的面前,正直挺挺地一步步向我走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