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无语自己儿子现在跟个毛头小子一般,可也庆幸他能寻到个知心人,损了他几句也便讲起了自己当年怀孕时的重重状况。
“你姐姐和你当年在我肚子里都是不老实的,刚怀前几个月就爱吐,后面更是在肚子里闹腾,弄得哀家都受了几斤,到后面好不容易好了,哀家又饿的很,又吃胖了,真真折腾哀家呢。”
复又道:“特别是你,虽然你是哀家第二个孩子,但哀家生你时可没半点容易的,足足疼了哀家三个时辰,你才愿意出来。”
到现在太后想起当年的事都觉得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弄得卫景珩愈发的心虚,不敢看太后的眼睛。
太后睨了他一眼,心里稍微熨帖了些,又和他说起些怀孕妇人要注意的点儿,卫景珩一一记在心中,忽听自己母后道了一句:
“你以后别和丫头睡一起。”
帝王立刻抬首,满眼疑惑。
就见太后抿着唇,眼睛跟刀子一样望着他,“你这追着丫头的样子,哀家能放心?头三个月,你且离她远些吧。”
卫景珩这才明白太后在说什么,不禁侧首轻咳了两声,“朕自然有分寸。”
“你最好有这个分寸,丫头肚子里这个孩子有多么重要,陛下应该清楚。”
说到这,卫景珩的脸色也严肃了些,他颔首,声音低沉,“朕知道。”
说着,太后往后面的软枕上靠了靠,头一偏望着帝王的侧颜询问:“皇后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她,卫景珩的脊背微顿,两息后才给出答案,“等着,离她生产还久呢。”
太后听了他的答案,微微一笑,那双一向慈祥的眸子里很露出几分精光,“哀家还以为你要亲自出手呢。”
西洋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里,帝王碰了碰茶几上的茶杯沉默了一会儿,“母后,那也是朕的血脉。”
帝王的这个反应完全在太后的预料之中,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了帝王后连子嗣都能狠心杀掉。
可她们俩也知道,若是叫皇后平安生下来子嗣,哪怕是个公主,这事也不如以前好办了。
“那就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了。”
须臾太后道出了这么一句,这已经是她给皇后最大的仁慈了。
皇后这个儿媳妇,她不满很久了。
阳光从他的脸侧打下,将他的半边脸融进了阴影中,帝王的手指在茶杯上敲了又敲,才轻轻“嗯”了一声。
“嗯,看她是否有这个运气吧。”
否则还能叫他亲自弑子么?
虞亦禾只略在侧殿坐了一会儿,卫景珩便回来了,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走吧,朕送你回去。”
“好。”
虞亦禾也没有多嘴,有些事情不是她能问的。
——
正阳宫。
惠贞郡主已有许久未曾踏入皇后的寝殿了。
自从皇伯母有孕之后,身旁的嬷嬷与宫女皆嘱咐她切勿轻易靠近皇后,唯恐她不够稳重,冲撞了皇伯母。
可惠贞满心委屈,她已然八岁,怎还是那般不稳重的小孩子?她知晓皇伯母腹中有了孩子,然而,难道仅因这个孩子,自己便不能去见皇伯母了吗?
这一日,惠贞终究是忍不住了。她巧妙地避开了看管的宫人,靠近了皇后的寝宫。
外殿的宫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并未阻拦她。
惠贞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踏入殿内。
穿过层层珠帘,皇后正于贵妃榻上安睡,揽春姑姑正坐在对面的圆凳上绣着花样。见她来了,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保持安静。
惠贞乖巧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近,然而,她刚走到床边,皇后却猛地惊醒过来。
“谁?!”皇后厉声道。
惠贞被吓了一大跳,赶忙说道:“皇伯母,是我,惠贞。”
皇后见是惠贞,这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