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月楼内,绝望之下的陈启亮放声狂笑起来,有些精神失常地道:“咱们就要被烧死了,谁都跑不了,有好日子不过,非要当什么反贼,现在遭报应了吧?哈哈……”
“闭嘴!”孙正军见陈启亮口无遮拦,实在忍无可忍,抬手一耳光抽了过去。
陈启亮猝不及防,被抽得转着圈倒在了地上,怒不可遏地大叫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本少主?来人啊,给本少主拿下,把他碎尸万段,挫骨……”
许伯阳不等陈启亮把话说完,抬起大脚便踹了过去,陈启亮嗝地一声没了动静,只见脸上印着一个大脚印。
陈启亮窝囊失态的表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只是没有孙正军和许伯阳表现这么极端罢了,除了二人的身份地位较高之外,眼下大敌当前,也由不得陈启亮再添乱了。
如果不是陈炳昌曾经尚有一些余威,如今又尸骨未寒,以孙正军为首等人甚至会弃陈启亮不管。
孙正军振臂呼道:“弟兄们,咱们跟官兵拼了。”
许伯阳也鼓动道:“对,跟官兵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顾继轩却制止道:“等一下,得月楼已起火,官兵们想必正在往外撤,这也许是一个逃命的好机会。”
许伯阳马上道:“那咱们正好跟在官兵屁股后面顺势掩杀,趁乱突出重围。”
孙正军却对顾继轩请教道:“不知顾总阁有何良策?”
顾继轩答道:“咱们人少,冲杀下去还会陷入官兵的重围,从得月楼的后院突围,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孙正军眼前一亮,马下下令道:“大家赶紧下到二楼,动作要快。”
玄水坛现在的人手已不多,还有不少人的身上都挂了彩,因此陈炳昌的尸体只能被放弃了,为了给陈炳昌保留一点血脉,便背走了昏迷的陈启亮。
得月楼底层的大厅内火光四起,清兵们拖死带伤,狼狈地退了出来。由于清兵撤出的太过匆忙,未来得及布置防线,得月楼后院全是民宅,兵力又施展不开,结果便被孙正军等人钻了空子。
这一情况引起了知县王永君和带队的千总注意,带队千总马上派出兵力前去堵截。
县衙被焚毁的罪责已难逃,将来上面追查下来,得月楼也是贿赂上官的一大筹码,万万不能有失,否则自己断无生路,因此王永君才不遗余力地组织人手救火。
武强躲在暗处,看到孙正军等人最终选择跳下二楼,从得月楼的后院突围,总算松了一口气。放火既是为了给清兵添乱,也是逼孙正军等人突围,困守在得月楼,就算清兵不放火,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先前以为大局已定,王永君和带队千总便在得月楼斜对面,选择了一栋酒楼的二层临街位置,美其名曰观战台。其实就是摆了几张桌子,放上一些水果瓜子,茶水糕点,当作休闲看风景来解闷。
只是突然发生变故,有人先后纵火县衙和得月楼,打乱了所有的部署和计划,二人只得派出大部分清兵去堵截天地会的反贼,而大部分捕快差役则去组织人手灭火,二人身边的护卫就没几个了,在他们看来反贼狼奔豕突,抱头鼠窜,哪有胆子敢来捋虎须?
就在这时,嗖嗖两声,两个挂着火苗的陶罐飞了进来,接着便是哗啦哗啦两声,陶罐破碎后火苗四溅,火花翻滚之下,两个护卫猝不及防,身上被溅到了火花,急忙惨叫着去扑打。
原来武强先前躲在暗处围观时,便注意到了这里,虽然他不晓得这里的人都是什么官职,但通过服饰猜测出这些人肯定都是负责行动的首脑官员。
受到后世网络信息的轰炸,哪怕武强再白痴,也知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他安排虞轻烟去纵火得月楼,就是希望能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
等清兵的人手抽调一空时,武强便悄悄潜到王永君所在的酒楼对面的房顶,将事先预留的两个装着火油的陶罐点燃扔了过去。趁着酒楼里乱作一团时,武强在房顶几个起落后,纵身一跃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