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去找府内的大夫包扎,而是自己洗净了创口,寻了块干净的布条利索地将伤口缠绕住。
他身后有一面铜镜,若有人此时闯进来看到铜镜里映着的景象,定会难以相信——
陈阿娇的那位俊俏的贴身暗卫居然是个女子。
他,不,应该是她飞快地处理好伤口,便立即重新穿上内衫,中衣外衣还有坚硬的盔甲,然后抱着剑和衣躺在床榻上。
她开始思索,要不要从明天开始将那个楚服真的当作一个对手来比剑。
在这一点,她和她的哥哥李陵很不一样。
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衡量对手,一旦她评定对方是个弱者,便会暗暗起了恻隐之心。
但她的哥哥却认为,从对方拿起剑决定跟你战斗的那瞬间起,不管对方是强大的高手还是老幼妇孺,都必须要一样对待。
哥哥有个习惯,越是敬重对手,便会使出越厉害的招式。
他说这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敌手的尊重。
手下留情,只能说明你压根就瞧不起对方,但轻易地瞧不起对方,是很容易令自己受伤的。
今日,她才终于明白了哥哥所言。
哥哥。。哥哥。。
她已经有整整三年不曾见到哥哥了。
听说他做了建章狼骑监,变得比以前更加强悍了。
哥哥比她大五岁,今年刚满二十岁,可已经是朝中第一高手。
比之爷爷李广当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哥哥也会成为像爷爷这样的大将军大英雄了吧。。
李阡闷闷地想着。
可自己却只能每日陪一个刚刚学剑的女孩对打,还居然被她划伤了。
她一想到这里,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李阡,我不会再见你了。只要你一日不变强,我便不会再见你。也永远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弟弟。”
哥哥冷酷的话犹在耳旁,可到底要如何才能变强呢?
从小到大,在李家,她便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她只是她那早死的父亲在外面寻花问柳所留下的私生种罢了。而她那出身青楼的娘亲不过是想问李家多要些银两,才把当年只有五岁的她扮成男孩子送入李府。
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踏入李府的那天,下人将她领到偏僻的厢房,便丢下她一人在房里,再不过问。
那时的她就和现在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黑暗的房里。
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
“大公子,您不能进去!”
下一刻,房门被人踢开。小李阡戒备地望去,只见一名满头大汉的男孩手里持着一把木剑,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
“你就是我的弟弟吗?怎么长得跟个女孩子一样?”那男孩不客气地扭着她脸上的嫩肉。
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那男孩见了忙收回手臂,但语气依旧不善,“喂,你没听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你要是敢流下一滴泪,我李陵可绝对不认你这个弟弟。”
小李阡仰起头,拼命想把快溢出的眼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