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拔剑出鞘,一手摆了个剑式,一手揉着肚子,“打完咱们一起吃早饭罢,我有点饿了。”
李阡听了身子微微一颤,抬眸望向一旁站着的陈阿娇,可她还是无动于衷。
“看剑!”李阡只好硬着头皮纵剑喝道。
白光一闪,划破了空气。
好快地一剑!
楚服狼狈地向一旁避开,可在空气中飘拂着的几缕发丝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割断了。
“好险。。好险。。”楚服受惊般地拍着胸脯,叫道,“要不是咱们已经是朋友了,我会以为你刚才是想杀了我。”
李阡闻言,脸上的神色又变了。
“闭嘴!”她只好黑着脸,再次挺剑向楚服身上刺去,“我是皇家的麒麟卫,岂会同你这种人做朋友!。”
“咣当”一声,两把剑撞在了一起,楚服迷茫地问道,“可我们还一起醉过,难道不是只有很好的朋友才会一起醉酒的吗?”
“天真!”李阡用力一挥,锋利的剑尖划过楚服脖子上的铁圈,擦出了星点火花。
楚服跌倒在地,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口,她望着李阡,又转过头望向一直默然不语的陈阿娇,这才终于意识到了这次她们或许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她撑着剑站了起来,注视着陈阿娇的目光有点像受了伤的小兽,声音中带着最深的困惑,“为什么?”
她不懂,明明一夜之前,大家都还在把酒言欢彻夜交心,为何突然就非要致她于死地了?
“陈阿娇,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陈阿娇终于抬眸对上了楚服的眼睛,那是不染世间一丝杂质的纯粹,就跟如墨的眼神一模一样。她忽然懂了那时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陈阿娇,你为何不试着和小黑做朋友呢?相信我,只要你真心待她,她会懂的。但你千万不要去骗她哦,因为她是很单纯的,你若是骗她,她会当真的。
你若是骗她,她会当真的。
如此,甚好。
陈阿娇掐了掐掌心,忍住了心底泛起来的强烈泪灼之意,逼着自己眸光渐冷,“你只是个奴隶罢了,在长安,没有谁会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的。”
因为,整个长安的人都不配,包括她陈阿娇。
说完这句话,她慢慢转过身,慢慢离开了。
“动手罢。”
风吹散了她的眸底的晶莹,她轻轻地道。
李阡手中的蝉玉剑势如虹,直指楚服胸口。
急促的剑吟声响起,惊得榕树上的鸟扑翅飞起,血色的寒芒刺破了曦光。
陈阿娇一步一步走到庭院门口,驻足在两名华服女子面前,她先是望向刘胜的生母贾夫人。只见她微微昂着头,正快意地望着穿透楚服身体的剑被拔了出来,望着楚服重重倒在血泊之中。
“如何?娘娘和母亲还满意吗?如若觉得还不解恨,不如再学吕后将人弄成人彘?”
“阿娇,休得胡言。”长公主出言斥道,“贾夫人素来以宽仁之名深受圣上喜爱,你怎可在她面前说出这等歹毒之言。”
贾夫人面带尴色地笑回道,“这贱奴打伤我胜儿在先,也算是死得其所,妾身多谢长公主和小郡主的深明大义。不知这贱奴的尸体可否让妾身带走,也让我那可怜受伤的胜儿瞧瞧。”
“人已经死在娘娘面前了,难道九殿下连死人都不肯放过吗?”陈阿娇攥紧拳,冷笑道。
“阿娇,你太放肆了!”长公主面色一沉,喝道,“还不快向贾夫人赔礼道歉!”
陈阿娇红着眼眶,几乎要将唇咬破。
半晌,她终是双膝跪了下来,低声道,“是阿娇说错话了。可是。。请娘娘到此为止罢。求你了。”
贾夫人看着这素来不服管教飞扬跋扈的陈阿娇正乖乖跪在自己面前,一时心中的快意比看见楚服被杀死之时更甚。一直以来,她唯一的儿子视这丫头为心肝宝贝。可这丫头呢,却总是拿她的胜儿不当回事,此时听到陈阿娇亲口对自己道歉,亲口向自己低头央求,登时出了她心中长久以来所受的闷气。但毕竟想到身旁还有个长公主在,她亦不能太显露出心中的得意。所以,她故意拖了片刻,才假意扶起阿娇,慢悠悠地道,“既然小郡主都开口了,妾身自然得卖一个面子不是。”
陈阿娇站起身后,用力甩开了贾夫人的手。
看到贾夫人面色一僵,长公主忙道,“阿娇顽劣,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这有前两日梁王从西域带回的一些精美玩意,如若不弃,你不如挑选几样带回宫去给胜儿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