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之前商议好要与师玄璎“心平气和”协商,毕竟她手下那么多武者,想硬碰硬也得想想自己的脑壳够不够硬,谁知道,还真有铁脑壳!
典使感觉自己头都要秃了,语气也不由重了几分:“大人三思!”
黄县丞总算冷静下来,不由后悔——怎么就没管住这脾气呢!
他出身小陈国一个世家大族旁支,捐官得了这个这么个位置之后就一直顺风顺水,虽没有什么升迁希望,但在临溪县拉帮结派,只手遮天,日子过的比主家那些少爷不差什么。
瞿国打进来之后,他投得飞快,也没受到什么为难,老实苟了一阵子,发现一切还如往常,这头顶的天姓陈还是姓瞿,对他根本没多大影响,便立刻又抖起来了。
谁曾想,才抖了没几天,一个女县令从天而降,直接砸到他肺管子上!
很难想象,就这么一个怂货,居然会因为不想被女人管着,而莫名其妙冒出一点反抗精神。
师玄璎冷冷看了黄县丞一眼,直接从中庭穿过,杀气四散,所过之处,无人敢不避让。
她想,这帮人若是再敢来就直接挖坑埋了!当她是什么信男善女不成?
这边百废待兴,生机勃勃,前线战况却越发激烈。
半个月前,肖红帆领兵接连收复两城,复国军那边向北推进八十里,之后,肖红帆再收两城,复国军继续向北推进二百里。
这形势,就好像是西南军在把复国军往瞿国都城赶。
而此时,瞿国西北方正在受到叛军、卢昌国、大陈国的攻击,腹背受敌。
起初完全没被瞿国朝廷放在眼里的西北叛军,不仅没有消灭,反而越打越多,像滚雪球一般,短短时间壮大到六万余人,已经打到距离都城二百里外的城池。
西北军(肖家军)此时已经仅剩不到四万,虽历尽艰难补充了五万余兵力,但是后方道路不顺,粮草补给容易被叛军截断,而两国重整之后的二十万联军再次陈兵关下,随时可能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
兵力悬殊如此之大,倘若后方补给再跟不上,后果可以想象。
一旦西北军没了,瞿国西北便会全面失守。
战报八百里加急传入瞿都,道道都是危!危!危!逼得瞿帝终于开始正视“天命”。
早年间,瞿帝完全不信这些,因为瞿国前几任君王底子打的好,攒下精兵良将和一个富裕的国库,瞿帝一生都在打顺风局,这就导致他产生一种错觉,尤其是在精力充沛之时觉得自己仿佛无所不能,什么天命卜辞,皆不能违逆自己的意愿!
随着年纪渐老,他开始力不从心,虽已经开始接纳玄术士,但对玄术一直抱着想倚重又忌惮,同时又打心底轻视的矛盾态度。
然而,他现在颓然坐在龙椅上,面前摆着瞿山“亡国之危”的卜辞,终于想起了那个被他弃如敝履的将星……
“报——”
殿外一声急报打断朝会。
瞿帝微微坐直身体:“宣。”
随着太监扬声传唤,驿卒一路疾跑入殿。
那人风尘仆仆,一入殿内便脱力跪伏在地:“启禀陛下!巳月初八,联军攻打瑶城和平峪关,西北军苦守七日,平峪关无恙,瑶城……失守!”
话音一落,满殿骇然。
众人一时间分不清楚,西北军不败神话被打破和瑶城失守,哪一个更不可思议。
西南乱归乱,但终究还是乱在小陈国故地那一片,新打下的地方尚未收服,乱起来实在寻常,但大瞿边境线一直在向外推,百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攻破。
瞿帝眉头紧锁,放在腿上的手攥到发白,声音却依旧平静:“退朝再议。”
散去朝会,瞿帝留下朝中重臣商议接下来应对之策。
“众卿家以为,命肖将军放弃西南,从鹿城突围北上,带领西南军直接支援西北如何?”瞿帝问。
西南那边本就不属于瞿国,关键时刻直接放弃也不是不可以,此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臣以为不可!”右相刘恕己越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