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躲在这里干什么……”芙菱看到躲在偏厅柜子里的风扬几人窘迫的发出了颤音:“还好是我来开柜子,要是别人发现你们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这不都准备好了吗~”赤魇从里面爬出来,指着自己身上侍者的服装满脸得意的说:“这衣服可是我搞来的,佩服吧!”
“佩服你个头!居然无视军务府的护卫用瞬之术潜入这里,我不是说在外面等我的好消息吗!”
“等你偷来越国通行证我们‘挖地道’的工作都可以圆满竣工了……”苍棱慢条斯理的轻声说道。
“苍棱不吐槽你会死啊!”芙菱气得一甩手里的花束,强压低声量:“……总之,你们小心一点,既然进来了八成也没机会出去了……”
“说起来,他们真的让你上去表演歌舞吗?”苍棱平缓的语气中忽然掺入了一种不安。
“是啊!”提起这个芙菱立刻有大脑濒临报废的感觉:“我本以为给贝丽格大人打个下手混一混就把这麻烦的国宴混过去了,谁知道她居然突发奇想让我上去表演?!”
“啊呀,这不挺好的吗。”赤魇扬了扬手,用炫耀的口气夸赞芙菱:“你别的不行,歌舞技可是登峰造极啊!”
“登你妹啊登!我那叫引人注目懂不懂!听露妮那丫头说今天来的都是世界名人,万一这帮眼尖的家伙认出我来怎么办啊!”
“好了,别想这么多,要镇定,如果认出来估计王廷司仪府的人早就认出来了,你现在就做好自己的工作,遇到任何事不慌不忙就对了。”风扬安抚着芙菱忐忑不安的心绪:“唱歌什么的,只要表现的普通一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芙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继而使出了她的撒手锏:“我有个借口估计能让我成功的躲过这次劫难……嗯!”
“是什么?”
“……拉肚子!”
“……”
梅花形状的小镖上涂着可使人昏迷的麻醉剂,以往在战斗里当不想伤及人命的时候木茉总会把它投出去,悄无声息抹去敌人的意识。
但乌乙他不是敌人。行动前一秒抬起的右手忽然往回缩了一下,本已下定的决心正被自己的犹豫一点一点的瓦解,木茉试图说服自己这并不是件伤天害理的事,但终究没能办到。
夜晚的空气冰凉而闷燥,尤其是国都城里最富足的这一带,常常会刮起带有油腻味道的风,然后反复提醒着在此生活的人们想要立足下去就必须在金钱和利益上投机取巧,包括不得已时,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
“对于军务府的人来说,失去了‘身份的象征’就等于面临了死亡。”
使游离的意识回到原处的声音从身后突兀的响起,自从被水颜封印了“心灵”后,她的感知度就越来越低,以至于连一般的术师都快要及不上。
“如果乌乙因此失去了这身作为干将的制服,亦或是他口袋里的通行证,他不但会被革职,还会被亲王大人定下的规则所斩杀。”
木茉缓缓回头,当她已经放弃了对乌乙出手的念头时脸上就一直带着深深的愧意。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就此给你一个警告,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出手,也不会阻止。”说完这句话,身搭披风的少年扭过了头,然后一直是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间出现了变化。
“衡无!你在这里呀!飞燕也在!我还到处找你呢!”希草从远处跑过来,笑盈盈拉住木茉的手臂:“肚子饿了吧,我和幼宁用剩下的食材偷偷做了点好吃的,跟我回去吧!衡无要不要也一起来?”
“不了,有任务在身。”少年留下张侧脸以及冰冷的声线,转眼便从夜色里消失了。
回到厨室间,两个女孩子欢悦的神采没能激起木茉每当这时便会展现的活跃,她一直坐在硕大长桌的一角,眼神定格在地面的某个位置,神态茫然。
这样明显的落差还是让大而化之的希草注意到了她的不安与消沉,印象里,这该是个聪慧开朗的女孩子,于是在幼宁被影照找出去做事的时候问木茉发生了什么。
“希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甚至是你的敌人,你会怎么样?”木茉忽然用一种很严重的口气,紧盯住希草的双眼问道。
希草看到她目光里流泻的担忧,更是诧然:“你怎么了飞燕?为什么这么问呢?”
木茉低下头,沉默。气氛一下子像凝固的岩浆,变得沉重而僵硬。
“好吧~~其实这个国家里有许多外国的人啊,至于你说的为敌,哈哈!我才不信呢!你在逗我对不对!”希草适时的活跃气氛,想要把木茉从这种莫名的担忧里带出来。
“我……”
“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就是了!”希草握住木茉搭在膝前的双手,把温暖一层一层沁入那副已在渐渐冰冷的身躯。
看着这个对自己毫无防备的女孩,木茉忽然涌起了一股想哭的冲动,她开始怨恨自己的虚伪和狡猾,以往最是唾弃与鄙视的人,今天竟近乎效法的做了同样的事,包括她的隐瞒,她的欺骗。
好污浊啊,前面还在心底信誓旦旦的讲相信染缸里有干净的灵魂,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被世俗玷污连骗子都不如的人渣。
公主的生日会顺利的进行着,没人去打搅贵族们之间喋喋不休的畅谈,也没人去揭穿那一张张带着虚伪面具的笑脸,如果真的使这一切的本来面目暴露在空气之中,花之国的那桩顶梁大柱也会坍塌的吧。